看到院中這兩人,就算是為首的劉磊都微微愣了一會,隨後才反應了過來。
“兩位便是穆大夫和莊夫子吧?少爺他在裡麵吧?”
莊霖沒有說話,視線重回棋盤,思索著執子落在一處,穆老爺子視線也從來人處收回,繼續看向棋盤,但以他目前超過莊霖許多的棋力來說,不該久久不能落子。
“廷溫先生,你的心亂了!”
莊霖這麼說了一句,穆老爺子歎息一聲,隨後投子認輸。
外來者除了劉磊問了一句,其他人仿佛都不敢打破那兩人的氛圍,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誰都知道沒事,就是沒人做第一個。
“就在那一間,不用擔心他醒,喝了藥的......”
穆老爺子說話間指向了劉宏宇的寢屋。
劉磊鬆了口氣,想要上去和兩人握手,但又莫名感覺不合適,而且兩人都沒起身的意思,他猶豫一下還是選擇不打攪。
“多謝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了!”
隨後劉磊對著旁人低語幾句,眾人抬著輪床從對弈的兩人身邊輕手輕腳小心經過,也有人已經準備好了病號服。
正常來說,一天後劉宏宇就會穿著病號服在醫院醒來,古代的一切不過是一個讓人清醒過來的長夢!
隻是這一刻,劉宏宇房間的門忽然“嘭”的一聲,被從內打開了。
在幾乎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劉宏宇走了出來,隨後就這麼站在門口,他視線掃過院中之人,最後落到了微微張嘴的劉磊身上。
對於外來者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劉大少。
古裝得體衣衫整潔,交領右衽大袖飄飄,長發微盤上插發簪,隻是站在那邊就有一種古韻,一種彆樣的風度,亦如院中的兩人。
“不用麻煩了,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我早就知道了!”
這是劉宏宇說的第一句話,除了莊霖,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連穆老爺子都瞪大了眼睛。
劉磊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
“那少爺您的病......”
“若我真有病,還會在這乖乖陪大家生活麼?走吧,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劉磊心情複雜,他本就思維敏捷,這會也已經大概明白了,少爺其實真的早就可以出穀了,甚至早就揭穿了這場戲......
“少爺,老板過世了......”
原本麵容平靜的劉宏宇,此刻心口猛然一突,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後下意識看向師父所在,卻見他微微歎息了一聲,頓時明白此事為真。
“少爺......”
劉宏宇的手不知不覺攥緊,隨後猶豫一下看向莊霖。
“夫子,您能陪我出去一趟麼?”
莊霖看了劉宏宇一眼,想了下起身站了起來,他知道劉宏宇想的是什麼。
可即便在古時,生死之間都有大因果,劉世豪生死既定,又是在靈氣枯竭的現代,已經無力回天,但莊霖畢竟初為人師,考慮弟子心境問題,也還是應了下來。
“罷了,陪你走一趟。”
劉宏宇微微鬆了口氣,向著莊霖拱手作揖。
“多謝夫子!”
隨後劉宏宇看向麵前的劉磊等人。
“磊哥,我希望暫時不要動穀中的一切,至少等我和夫子回來再說!”
回來?劉磊心中微微一跳,但還是恭敬回應。
“這自然聽少爺您的!”
或許本就存了這方麵心思,也或者此刻劉宏宇的表現讓人敬畏,劉磊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服從。
劉宏宇走回屋中,帶上了一個早就整理好的包裹,又將自己的劍匣背在背上,隨後再次走了出來,到了桌案邊,又麵對穆老爺子深深作揖。
“穆爺爺,多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我先走了!”
“劉公子......保重!”
終於反應過來的穆老爺子起身回了一禮,隨後目送劉宏宇和眾人走了出去。
莊霖稍稍落後一步,對著穆老爺子拱了拱手才一起走出醫館。
天已經蒙蒙亮,眾人走到外頭的時候,才發現靜悄悄的隱仙穀並非還在沉睡,門口的道路兩邊,不知不覺已經站了許多人。
穀中人本就一夜難眠,直升機這麼大的動靜,又怎麼可能聽不到呢,甚至一群人推著輪床過來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在屋中看著。
當醫館外的人們看到,劉宏宇是清醒狀態跟著那些人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都微微發愣。
“他不是應該昏睡麼?”“這怎麼了”
人群竊竊私語著。
不過劉宏宇卻沒有愣住,而是對著穀中能見到的人們,對著周圍幾個方向作揖。
“劉宏宇,多謝諸位長久以來的遷就和照顧,多謝諸位了!”
有緣在此聚一場,但終究不是所有人都會留下的,謹以此禮致謝!
等劉宏宇抬起頭,莊霖也走了出來,對著他點了點頭又看向錯愕的其他人。
“諸位勿憂,一切皆無影響。”
莊霖說完後,便隨著一行人便快步走向了曬穀場的直升機所在。
穀中人遠遠近近的人就在那邊看著望著,或者沉默不語,或者低頭私語,但心中的複雜大家都是相近的,隻是此刻卻沒有人開口打破這種氛圍......
-----------------
曬穀場中,從對講機處得到命令的飛行員已經開始啟動飛機。
“嘩嘩嘩嘩......”的機翼旋轉聲越來越明顯,狂風掃過曬穀場,揚起一陣陣灰塵。
等眾人到了近處,人人都是下意識彎腰護頭,既是避風也是避塵,更有種心理上對螺旋槳葉的懼怕。
唯獨劉宏宇和莊霖在狂風中站得筆直。
劉磊上前想要幫劉宏宇提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