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成公主出嫁前所居的皓月宮靠近禦花園,與繞著皇城流淌的瑾梧河之間有條小路,通往河上的廊橋,越過楓棲門後,便可抵達皇家彆苑——梧桐小庭。
這裡比溜出宮門要省事得多。隻是廊橋之上亦有士兵把守,不能正麵通過,唯一的辦法便是潛水遊河。
蕭月懷領著秦娥來到河邊的樹林裡躲起來,低聲叮囑道:“嫋嫋,從瑾梧河廊橋之下一路往西北方向遊,偏南的牆根藏著個狗洞,你從那裡便能順利進入梧桐庭。皇家彆苑外的夜間把守沒有宮城裡這麼森嚴,你要在天亮之前尋機溜出去,切不可逗留。”
“記住,離開彆苑後即刻去尋我舅父。他曾是你祖父的得意門生,定會保你周全。”
秦娥盯著她,憂心忡忡道:“那你呢?聽你的語氣....不打算與我一同離開?”
“今日我隨夫君回宮拜見父皇母後是許多人都曉得的,若突然不見蹤影更會引人懷疑。我必須留下來。我讓阿祿陪你....她也好替你向我舅父解釋前因後果。”
說罷,蕭月懷便把阿祿推到秦娥身邊,自己則向後退了一步。
“公主!您一個人留在宮中....我不放心。”
阿祿急慌慌地站回去,拉住蕭月懷的胳膊不肯走。
秦娥也道:“阿祿說的是,宮裡一旦搜查起來,你夜半偷偷潛入內獄的事情就會暴露,你獨自一人如何應對?”
“我一人足矣,若是遭人詢問,阿祿也幫不了我。彆廢話了,你們快些走吧,再晚一點連彆苑都出不去了。”
蕭月懷催促著,將兩個小女娘往河邊推去。
無可奈何之下,阿祿隻好聽從公主的命令,與秦娥一起渡河離開。
蕭月懷站在榕樹後,看著那兩團黑影沒入水中消失蹤跡,這才鬆下一口氣。正當她準備原路返回時,河麵卻再次蕩漾起來。
她心中一驚,立刻返回岸邊。
本以為是秦娥與阿祿出了什麼事,誰知那波光粼粼的水間隱約冒出了個人,如浮板似的飄著、好像死了般,衣袍卷著河裡的柳絮、青萍以及一些碎物,“咚”的一下撞在壩上,又彈出去一米。
瑾梧河裡怎會有具屍體?
就在此時,她親眼看著那具“浮屍”在水裡輕輕掙紮了一下,頓時心驚肉跳。
難道這人沒死?
借著月光,蕭月懷找了根長一點的竹叉朝河麵上伸了出去,勾住那“浮屍”的衣袍,用力拽了過來。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浮屍”拖上岸,剛一靠近便聞見一股濃鬱的腥味,混合著血氣,刺鼻難聞。
蕭月懷稍作端詳,確定是個郎君,且受了重傷。她將此人翻過來,赫然瞧見一副梅紋銀製的麵具遮在他臉上,不由詫異。
她伸手去解那麵具,卻被一隻消瘦慘白的手輕輕擋住,心口不禁慢跳了一拍,腦門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挪開步子離他遠了一些。
緊接著,便聽見那郎君呻吟了幾句:“救我....救、救我。”
蕭月懷再靠過去,這人已經徹底昏厥。她小心翼翼地戳了兩下,見他毫無動靜,便想著救人,扯著他的胳膊往回拖時,一個雕花木盒從他身上哐當一聲掉了出來。
蕭月懷拾起那盒子,打開看了一眼。這一瞧,便得了個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