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君作守鬆鶴 【第三十二章】招認_宦寵卿心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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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君作守鬆鶴 【第三十二章】招認(1 / 1)

草滿囹圄之地,儘是青苔綠蘚。

牢門之內,鐘彌已經筋疲力儘,她靠在刑架上哭著求道:“子卿君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馬伯翁作深呼吸,閉眼沉寂些時,彎著唇角冷聲道:“你這張嘴還真是硬啊?事到如今竟還能熬得下去。也罷,你既然不肯說,我繼續下去也無用...”

他將話音一轉,朝著甬道台階上守著的獄卒喊道:“這位大哥!麻煩您請嶽大人進來吧!”

那卒吏剛剛應聲,嶽沐澤便隨之出現,一張鐵麵臉全程垮著,走到馬伯翁身邊、頗為嫌棄道:“早就同你說了,這種人審不出什麼的。還不如早一點讓我在結案文書上簽了字敲了章,直接推她出去交差便是。她害的可是大周公主!陛下能饒得了她?”

馬伯翁默不作聲地眨了眨眼,滯愣一瞬、哼笑出聲,挑眉道:“嶽兄說的是,是小弟無知,竟還心存善念想留她一命,誰知她如此不識抬舉。”

嶽沐澤眼神發寒、冷嘲熱諷道:“她怕是以為自己為那真凶頂罪,就能保下全家性命。簡直癡人說夢!你我既然布了這個局將她抓住,難道還會想不到先拿她家人麼?”

“子卿,你放心!以你我的交情,我必將此案做成鐵案,誅其九族以絕後患!”

馬伯翁感激涕零道:“子卿在這裡替十一公主謝過嶽大人!”

鐘彌原已奄奄一息,聽見這番對話,忍不住抬起頭、用力掙紮了一下,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她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喊道:“嶽大人!我聽聞!您斷案最是公正!為何如今卻因為與子卿君的交情...作此冤案?!”

嶽沐澤眉角微翹,掃了鐘彌一眼、嗤笑道:“冤案?你究竟冤不冤,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既然你不肯交代此事元凶,本官又何必執著?你願意替他去死,本官自當成全。”

鐘彌嗓音沙啞地喊道:“大人若非要這麼說!處死我也罷,為何還要害我家人?!”

嶽沐澤眸中冷色愈發深重。馬伯翁在旁看著,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眼前撲來一道風,定睛一看,方才還站在他身側的郎君,此刻已傾身壓向刑架,一雙手掐住了鐘彌的喉管。

隻見他輕描淡寫道:“賤婢,巧言令色到如此地步,以為本官吃你這一套?爾敢綁架謀害大周公主,便已犯了抄家滅族的死罪。此刻罪證確鑿,竟還有膽汙蔑本官?”

鐘彌被他掐得喘不上氣,不一會兒便已臉色漲紅,她努力踮著腳尖,想要仰頭吸一口新鮮空氣,嶽沐澤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直到她快要斃命,嶽沐澤才猛地鬆開了手,任她失重摔落。

鐘彌從刑架上墜下去,卻又被鐵鏈困住,大口冷氣灌入胸腔,使她一陣狂咳。

她臉色鐵青、虛弱至極道:“嶽大人。怎麼說...我也是禦前三品女官,是陛下親點的供人,你我可是平級!即便犯罪...若要殺我,難道不需向內宮稟報麼?”

嶽沐澤長眉一斂、臉板了起來:“大周律法有言,遇事態緊急、情節惡劣之案,大理寺有權當場處置人犯,就算是尚書令犯此大罪,本官也抓得、殺得!今夜留你一條狗命,勸你招認幕後黑手已是仁至義儘!若事情鬨到陛下那裡,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他拿起一旁案上放置的文書,提到鐘彌麵前懟著給她看:“這是今夜所抓人犯的認罪書,他們已經將你供了出來。本官隻要在結案文書上落印,這樁案子就是鐵案。”

“我想到那時候不僅陛下要你的命,你拚死護著的那個元凶也不會希望你活著,你乃至你的族人,一個都逃不過!”

嶽沐澤眼神裡的冰冷讓鐘彌徹底慌了神,她知道此人狠辣果決、執法如山,絕不會因她是襄貴妃舉薦之人就手下留情,況且如今已是鐵證如山,即使詭辯也再無轉圜之可能。

她死可以,但是她的家人...

鐘彌閉上眼,事情已到了這裡,馬伯翁與嶽沐澤先襄貴妃一步將她全家軟禁,她的軟肋落在了彆人手裡,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今夜一過,她在襄貴妃眼裡便是棄子一枚。重華宮絕不會為了救她而招惹禍端。嶽沐澤說的對,到那時襄貴妃巴不得她立刻去死。

可是...到底為什麼?她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單憑一個馬伯翁,就能將她置於絕境?

她不信。

馬伯翁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吊兒郎當了十幾年,怎會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聰慧機敏?鐘彌隱隱覺察,這背後另有旁人在為馬伯翁指點江山、出謀劃策,隻是她猜不出到底是誰...

一番思索,鐘彌認命似的閉上了眼、歎道:“好。我招認。”

馬伯翁見狀,終於鬆了口氣。

隻聽鐘彌疲倦道:“指使我做這樁事的,是重華宮的姚宮令。”

馬伯翁來了精神,表情一沉、暗自掐住了衣袖的沿邊:果然是襄貴妃指使!

嶽沐澤繼續問:“隻是姚童指使?再無旁人?”

鐘彌無精打采地看向他道:“嶽大人?難道非要我說出重華宮那位的名字,你才肯罷休麼?姚宮令若無授意,怎敢吩咐我做這樣的事?”

嶽沐澤:“那麼宮中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參與了此事?”

鐘彌道:“頂多...掖荊庭韓宮令相助了一二,但他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幫我尋了幾個可靠的人。至於在我手下做事的那幾個小黃門,他們並不了解內情,不過是照吩咐做事。”

馬伯翁聽著、冷不丁譏諷一句:“這個時候,你倒是沒有攀咬彆人?”

鐘彌冷眼瞥他:“我已死到臨頭,拉無辜之人下水有何意義?”

馬伯翁懶得與她繼續說,轉身離開了牢獄。

沒過多久,嶽沐澤便拿著已經印了章的口供追了出來。馬伯翁當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嶽兄好演技,險讓我以為,你真的要做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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