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侯府,漓安苑。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隻能勉強勾勒出院中的景物輪廓。
春芽在正房門前焦急地踱著步,她眉頭緊鎖,不時抬頭看向院門,天色已晚,小姐和冷霜卻遲遲未歸,令她既擔憂又氣悶。
她忍不住跺了跺腳,自言自語道:“哼!下次我一定要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著小姐,再也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
“呦,狗皮膏藥可沒你這麼可愛。”一道戲謔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打斷了春芽的喃喃自語。
春芽抬頭看見謝清漓那道熟悉的身影,激動得差點哭出聲來,她快走兩步迎了上去,顫聲道:“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她的嘴巴扁了扁,雙眸盈滿淚水,委屈道:“小姐,您為何這麼晚才回來?奴婢擔心死了!”
謝清漓撫了撫春芽的腦袋,柔聲道:“彆擔心,隻是有事耽誤了。”她勾唇一笑,催促道:“快給我和冷霜弄點吃的,今天忙得還沒空用膳。”
春芽心中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歡快道:“都給小姐備著呢,小姐換好衣裳就能吃了!”說完,她轉身快步朝小廚房走去。
片刻後,謝清漓和冷霜坐到了餐桌前,熱氣騰騰的菜肴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春芽站在謝清漓的身旁,神情專注地將謝清漓愛吃的菜夾到她的碗裡。
謝清漓一把將春芽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笑道:“這裡沒有外人,不用遵守那些規矩。”
她語氣微頓,眼神閃過一絲凝重,輕聲問道:“今晨靈堂裡那兩個孩子,你打聽到是怎麼回事了嗎?”
春芽點了點頭,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她低聲道:“打聽到了。奴婢先是悄悄去找了二房的婢女彩兒,彩兒一開始很害怕,說二老爺禁止他們談論此事,她不敢說。”
春芽語氣微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奴婢見彩兒神情猶豫,便將頭上的珠花摘下來塞到她手裡。她這才告訴奴婢,那兩個孩子好似是姐弟兩個,是二老爺今日一大早帶回府的。她聽說二老爺要把那小姑娘給軒少爺當夫人,小男孩記到軒少爺名下當兒子!”
謝清漓驚訝地瞪大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軒兒才十二歲,況且他已經死了,二叔為何還要給他找夫人和兒子?”
春芽撓了撓頭,臉上滿是困惑與不解:“奴婢也不是很明白,彩兒說他們二房的下人私下議論,有人猜二老爺是為了二房的香火延續;有人猜是二老爺太過寵愛軒少爺,怕他孤單,所以才給他找了夫人和兒子,湊夠一家人;還有人說,這是青州老家那邊的規矩。”
謝清漓眉頭微蹙,凝神細思,喃喃道:“其一,二叔正值壯年,還能再生孩子,祖母給他納那麼多新姨娘,本意就是為了開枝散葉,所以延續香火這條理由站不住腳。”
“其二,”她繼續說道,聲音更低了一些:“軒兒已經離世,那兩個孩子卻是大活人,陰陽相隔,如何能讓他不孤單?這個理由也站不住腳,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