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啊,”鄭夫人走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你也知曉,娘這些年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你我母女相依為命那麼多年,娘也是沒法子,您彆怪娘,往後你嫁了人,娘和你弟弟的以後,可就托付你身上了。”
鄭月兒垂下眼睫,良久才淡淡應了一聲,沒有言語。
鄭大人妾室不少,子嗣也不少,沒有鄭業之前,她和鄭夫人都不少被妾室譏笑,鄭大人對鄭夫人頗為不滿,日子確實艱難,可後來有了鄭業,艱難的,便隻剩下她一個了。
鄭夫人笑著抹了抹淚,“還得是親母女,娘就知曉你是個孝順的。”
鄭大人突然輕咳了幾聲,對鄭夫人吩咐,“行了,時辰不早了,還不快帶業兒回去,今日功課做了沒。”
鄭夫人當然知曉他的小九九,睨了他一眼就拉著鄭業走了。
鄭大人走進屋在桌案旁坐下,緊緊蹙著眉,“你和李國公,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什麼?”鄭月兒一臉莫名。
鄭大人目光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端倪,“方才四皇子,永寧侯府世子,李國公來了。”他頓了頓,接著道,“李國公瞧上了你,前來下聘。”
鄭月兒臉上浮上歡喜,嬌羞的微微點了點頭。
鄭大人突然想起她之前的話,她說自己有辦法嫁出去,莫不是說的就是李懷言。
還有今日在宴會廳,李懷言最後才出現,話裡話外對他的警告,莫非是二人早就搭上了線。
他心裡思索著,便聽鄭月兒慢悠悠道,“許是先前在國公府宴會上,得了李國公青睞吧。”
鄭大人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爹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兒,婚期定在十日後,這些日子你好生準備著吧,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下頭的人去做。”
他一副慈父的模樣,好似先前的絕情從不曾存在過。
“謝謝爹。”鄭月兒輕聲道。
鄭大人又坐了一會兒,便站起身準備離開,他看著鄭月兒,突然語重心長道,“月兒,你是個聰明姑娘,該知曉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李國公雖背靠四皇子,可他生性風流,日後你想在國公府站穩腳跟,做當家夫人,還需依仗娘家。”
鄭月兒垂下頭,輕輕應著,“爹說的是,女兒都明白。”
鄭大人這才滿意,“爹會讓你娘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鄭月兒隻覺得他話裡有話,對自己好的不太正常,不由抬眸看了眼鄭大人,恭順開口,“爹可是有什麼彆的事情想交代女兒?”
鄭大人麵色赫然,輕咳一聲道,“官場汙濁,你也知曉,爹為了鄭家難免有不得不為的時候,你嫁過去後,可挑合適的時機向你夫君打探一二,我派府裡最資深的婆子隨你一起過去,若有個風吹草動,也好有個照應。”
鄭月兒聽明白了,李懷言手中,有他的把柄!這是要自己打探清楚,給他通風報信!
她眸子閃了閃,臉上立即掛上柔順的笑容,“爹放心,往後就都是一家人,女兒一定會勸著他些的。”
鄭大人滿意的點頭,畢竟是自己女兒,姓的是鄭,自己有個好歹,她也脫不開關係。
鄭月兒十分好說話的把人給送走,端著的笑臉才徹底陰沉了下去。
*
蕭淵回了梧桐苑,才知曉沈安安睡醒後回了沈家。
他今日政務不忙,便倚在了沈安安平日經常躺著的軟榻上,而枕頭下,放著她視如珍寶的小冊子。
窗欞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和小冊子上,他再次一頁頁的翻讀,指尖細細摩挲著上麵的字畫,唇角輕輕勾起。
不知不覺,陽光慢慢變成了餘暉的紅,他合上冊子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巧瞧見一蹦一跳的姑娘懷中抱著什麼東西,輕快的進了院子。
他微微一怔,眸中的歡喜有片刻的凝滯。
“皇子妃。”門外響起墨染的行禮聲,旋即房門被推開,她帶著笑意的臉對上了蕭淵深沉的眸子,似乎有一瞬慌亂。
然後,蕭淵就見她匆忙把懷裡的東西藏了起來。
“你,你沒有去書房嗎?”
蕭淵抬眸看了墨香一眼,後者衝他苦笑著點了點頭。
所以,她如今的記憶,是停留在什麼時候?
蕭淵不敢問,慢條斯理的坐起身道,“今日政務不忙,怎麼出去了那麼久?”
“去看了嫂嫂,陪她說了會兒話,就回來晚了些。”
蕭淵點頭,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後的手上,“身後藏了什麼?”
“沒什麼。”她眸中顯而易見的慌亂。
她近幾日,好像愈發難以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蕭淵下榻朝她走了過去。
沈安安轉身就想跑,卻被他從身後緊緊勾住腰身,“給我瞧瞧。”
他頭擱置在她肩頭上,一雙有力的手臂死死圈著她,舉起了她手中藏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