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沈安安送走了?”李懷言問道。/br蕭淵沒有回答,他走到書案後,重重靠了下去,一臉冷銳的死寂。/br李懷言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舍不得,又何必非把人送走,他們籌謀多時,輸贏可尤未可知。/br“她有身孕了。”蕭淵很是平靜的一句話,讓李懷言愣了好一會兒,旋即便明白了蕭淵得心思。/br便是有九成把握,終歸還是有一層的不可定因素,他賭不起,況且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心中無兵可用,謀反沒有兵,才是致命的缺陷。/br蕭淵平複了下心情,開始說起了正事兒,“宮中遞出消息,禦林軍已經被蕭天掌握,今夜宮殿被看管的極嚴,隻能進不得出。”/br李懷言眸色深沉,“他是按耐不住要動手了,那如今便就隻差最後一劑猛藥了。”/br蕭淵微微點頭,唇瓣勾起一絲冷笑,“想來,是在等邊關的消息吧。”/br李懷言嗤笑一聲,“我這就去兵部。”/br他推開門要離開,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水不大,毛毛細雨在空中慢慢形成了一道雨幕,模糊了眼界讓人瞧不清前方的景象。/br李懷言一頭紮進了雨幕中,很快消失不見。/br蕭淵站在窗欞前,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清雋的側臉在燭火映照下更顯冷硬。/br今夜,注定不會平靜。/br……/br皇帝的寢宮。/br太醫院張院判照常把完脈,給皇帝喂了藥就要退下,卻突然被蕭天叫住。/br“父皇的情況可有好轉?”/br張院判輕輕歎了口氣,凝重的搖了搖頭。/br蕭天臉色瞬間沉暗了下去,壓低了聲音道,“依你看,還有多長時間?”/br這話問出,嚇了張院判一跳,臉都白了,“這個…臣不敢妄言。”/br他越是如此,蕭天眸子就越是冷沉。/br“不過…”他話鋒一轉,說道,“皇上求生欲很強,若是能挺過這關,想來再過了十年八年是沒問題的。”/br蕭天麵色一頓,轉眸看向了主殿,眸子微微眯起。/br“知道了,你退下吧。”/br張院判看了他一眼,急匆匆退了下去。/br蕭天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闊步往殿中走去,在龍榻站定腳步,他也不出聲,隻是靜靜看著昏睡的皇帝。/br手側的燭火燃的很亮,他隨手拿起一個東西,撥了撥燈芯,燭火發出劈裡啪啦一聲響,一股略濃的煙氣慢慢擴散。/br“都已經這樣了,你生命力怎麼那麼頑強。”/br蕭天低低呢喃,平靜的眸底迸發出淩厲的鋒銳暗芒。/br“兒臣費心已久,怎麼能讓你安好呢。”/br言罷,他轉身離開了宮殿,劉公公就守在門口,瞧見他立即垂下頭,恭敬的立在一側。/br“公公不用怕,事成之後,我自會記著你的功勞。”/br劉公公頓了頓,低低應了聲“是。”/br“看好殿門,不許任何人靠近,我去去就回。”/br“是,五皇子放心。”/br蕭天闊步離開,等人走出很遠,劉公公才微微抬頭,朝蕭天的背影投去一眼,旋即淡淡收回,那絲慌亂轉為了平靜,轉身快步走進了大殿。/br蕭天在宮道上七拐八繞,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假山旁停住腳步,確定四下無人後,快速閃了進去。/br“主子。”黑暗中站著一個高大身影。/br“邊關有消息了嗎?”/br那人隱在暗色中,聲音沙啞,“據咱們的人從兵部透出的消息,沈長赫已死,永寧侯府世子也被困邕城,申叔已經帶了一隊精銳趕來了,最快兩日就能到。”/br蕭天眸中驚喜一閃而過。/br沈長赫死了,淩辰逸不在,禦林軍又在他的手中,蕭淵無兵可用,他等的時機,終於到了。/br“傳令下去,可以動手了。”/br“主子,”那人聲音壓低,“我們還不曾接到申叔準確的消息,萬一他不能趕來,豈不是……”/br畢竟此事隻能成功,不容許半點失敗,他還是覺得,當小心謹慎為上。/br蕭天不以為意,“兵部堪輿圖已經在他手中,兵部有關大梁兵敗的軍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做不得假。”/br有堪輿圖在,兩日之內回京絕對沒問題,他隻要控製了皇宮,便能裡應外合。/br籌謀多日,總算是等到了這一日。/br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最終微微應聲。/br雨勢漸大,馬車軲轆壓在地麵上濺起不少水漬,夜色很靜,沈安安趴伏在車窗上,看著沿路模糊不清得樹木灌叢,沉默不言。/br墨香怕她著涼,心疼的給她披上一件外衣,“皇子妃,您是不是舍不得姑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