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程蓉冷笑道：“他倒是敢！真要有那一天，我看看到底誰後悔。反正我現在兒女雙全，我怕他亂來？”
陳諾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滿的盯了一眼在一旁削著梨子的崔雪莉，有點吃醋道：“媽，這才幾個月？怎麼回事，她就真成你女兒了？”
潘程蓉得意的笑了兩聲，衝崔雪莉道：“雪莉，你說你現在該喊我什麼？”
崔雪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歐巴，有點不敢，但最後還是微垂著頭，低聲說道：“媽媽。”
潘程蓉笑得眉毛都在飛舞，陳諾印象中，哪怕他把那條奧斯卡項鏈送給她的那天，也沒見母親笑成這個樣子。
潘程蓉歎了口氣，說道：“諾啊，我以前給你說過，你媽媽我從小就不遭你外公喜歡，就覺得我是個女娃子，以後不能傳宗接代。我又是老大，從小到大，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苦，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我隻記得，我直到出嫁那天，你外公對我都從沒有一個好臉色。我當時就在想，以後我一定要生個女娃，我絕對不搞重男輕女那一套，我一定要對她好得不得了。”
“結果，哎，最後生了一個你。當時又是計劃生育的風口浪尖，沒有辦法，這真的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然後……你彆說，那天在韓國，她突然衝出來撞我的那一下……我真的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小時候。”
潘程蓉說著說著，居然眼睛都有點紅了，嚇得陳諾差點跳起來。
在上下兩輩子他的記憶裡，潘程蓉可是隻哭過兩次的啊！
崔雪莉早就把梨削好了，坐在潘程蓉的身邊，本來一直靜靜聽著，
這個時候，看到潘程蓉的臉色，她立刻把手裡削好，分成了兩半的梨，一半給在潘程蓉的手裡，說道：“媽媽，吃。”
又把一半伸過來遞給陳諾，口裡怯生生的用中文說道：“哥哥，吃。”
來了這麼久，崔雪莉的中文顯然說得還是不好，不過潘程蓉立刻笑了，把梨拿了，摟了摟她的肩膀，說道：“嗯，雪梨真乖。”
陳諾看了看崔雪梨，見她低著眼睛，明明遞東西過來，卻看都不看他，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大人有大量的把梨接了過來，咬了口。
嗯，甜滋滋的，味道還不錯。
潘程蓉把崔雪莉的手抓著，放在她的手掌上，又繼續說道：“她撞我那一下，我真沒有心疼那條鏈子。鏈子嘛，斷了就斷了，我當時就覺得，這女孩跟我小時候很像。不僅被打得這麼慘很像，長得也很像。”
陳諾“啊！”了一聲。
潘程蓉道：“你彆啊，我小時候是家裡窮，沒有照過幾張相，等回去隆安我給你找出來看看。到時候你看看我和她像不像。”
陳諾這個時候仔細看了看。
其實他長成這個鬼樣子，潘程蓉和陳必成自然都不醜，他發現確實潘程蓉和崔雪莉還有點神似。
這一來，還真讓他吃了一驚。
他甚至在想，當初在新羅酒店一見麵，他就覺得崔雪莉有點麵熟，有點親切，難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潘程蓉又繼續說道：“當時看她臉上被她媽抓得那幾道傷，我是莫名其妙的真的心疼啊。”
“都是當媽的，怎麼可以下得了這種手？而且人家還是個女娃子！你說你，我小時候打幾下都舍不得打重了，對不對？”
陳諾回憶了一下潘程蓉當初是怎麼用織毛衣的鋼簽抽他的。
的確沒有朝臉上招呼過，都是打的大腿和屁股，使勁抽得他哇哇大叫，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於是慎重的點頭道：“的確，對。”
“但是，非親非故，又還是韓國人，人家管教自家小孩，我心疼歸心疼，肯定不好說。但是，之後我跟你爸去了日本，那幾天我都在想著這件事。吃不好，睡不香，這才打電話給你，準備問問情況。結果你不接，我就隻能打給小天。”
“小天給我說了之後，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是命中注定。”
潘程蓉轉頭過來，挺認真的看著陳諾說道，“命中注定你懂不懂？老天爺這是在滿足我的心願。”
陳諾微微歎了口氣，點頭道：“明白了，媽。”
潘程蓉說道：“所以這一次，我帶著她到BJ來，還在這裡買了一套房子，我是打定主意，在這四年裡麵，我要好好守著她讀書，好好照顧她。”
“等到她成年了，她要選擇回韓國，我歡送她走。要是她選擇留下來，那我就把她當親女兒養。”
當初陳諾在聽到潘程蓉在BJ買了套房，為了崔雪莉讀書方便的時候，
就知道，
他媽是真的對這個半路而來的外國女兒上心了，不過聽到現在，他才算真的明白，其中的緣由。
說到這，潘程蓉突然有點生氣，說道：“對了，你明天幫我帶著雪梨去一下那個韓國人學校。”
“我這次過來給她辦手續。那個什麼招生主任說雪梨沒有韓國那邊的什麼文憑，不想讓她入學，我去了三次，感覺是處處為難我。氣死我了都，你會說韓語，你幫我去問問看，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