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他的手打開,冷笑著說道
“不信?就在集市中間的戲台上,你去看看便知!”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江流的心頭,他也顧不得吃麵,大步向著集市中間走去。
江流心中駭然,他側了側身,對著身邊緙絲蟒袍,肥碩如麵團的男子耳語道。
“這是何人?又犯了何事?”
那人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這是劉財主家的仆人,因偷食了主人家的燒肉,故今日處以極刑。”
“偷吃了塊燒肉,就要處以極刑?”
江流沒控製好情緒,失聲喊道。
“大驚小怪!”
男子瞪著擠在肥肉裡的雙眼:“奴隸的命就是這樣,若都如你張家把奴隸當自己人,還要奴隸作甚?”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世道!”
江流想要出言反駁,內心卻猛的一驚。
“他......也把我認成張家二郎了?”
“有蹊蹺!”
一次兩次可能是偶然,但若是不同的人都屢次把自己認成張家二郎,就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臉上陰晴不定,卻又被陣陣歡呼聲拉回現實。
“要來了。”
身邊的男人滿麵紅光,全身的肥肉都因興奮微微顫抖。
最終,身旁的男子以三錠兩錢的價格競拍成功。
“好,王老爺三錠兩錢成交!”
伴著老嫗的話,兩個手持砍刀的黑衣人也走到台前。
“不......不會吧...”
江流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他下意識的想要摸槍,可想到整個常村的詭異,又強行忍住了這個衝動。
“冷靜,冷靜,增援快來了。”
與此同時,身邊王老爺嘴角正流著涎水,衝著台上厲聲喊道
“勿要沾地,輕拿輕放!”
“啪!”
一聲脆響,王老爺厚重的巴掌重重打到黑衣人臉上。
他臉上泛出屍蠟般的油光,暴怒的嘴角滋生出野獸似的尖牙,衝著黑衣人一字一句的嘶吼道
不是告訴過你...”
他的聲帶仿佛泡在泥沼裡,每個字都在黏液裡咕嘟冒泡。
“要輕、手、輕、腳嗎?”
與此同時,台上的拍賣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沒人在意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一塊銀錠起拍!”
伴著不斷的競價,被逐漸被前排的老爺們瓜分,江流把芽兒抱在懷裡,捂住他的眼睛,卻看到了更毛骨悚然的一幕。
待到錦衣華服者離去後,衣衫襤褸的饑民蜂擁而上。
“不......不!!!”
排山倒海的呃逆感席卷而來,江流緩緩後退,撒腿狂奔,仿佛身後有無數雙饑渴的眼睛在追逐。
直到拐進一條泥濘的死胡同,他才癱坐在牆根,將胃裡為數不多的食物連同黃綠色的消化液一齊吐出。
“不能繼續在這街上待下去了!”
冷汗浸透的衣衫緊貼著後背,帶來刺骨的寒意,江流深吸一口氣,扶著牆壁站起。
他返回街道,仍是車水馬龍,此刻卻仿佛染上了一抹猩紅。
他如同一隻受驚了的兔子,在人群中穿梭,他必須要去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找唯一一個還有可能幫自己的人。
吳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