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妝已經被軟禁了數日,隻待宋夫人娘家侄子進京將她接走。
凝妝閣中那些幫著宋晚妝瞞下她與柳淩霄私情的大丫鬟們,都被宋夫人一怒之下發賣了,隻剩下了被宋晚妝冷落許久的彩箋。
彩箋原本是宋晚妝身邊的得力丫鬟,但因著宋夫人讓她盯著宋晚妝,不讓她與柳淩霄來往,宋晚妝嫌她礙事,總說一些她不愛聽的話,便提拔了幾個聽話的丫頭,罰了她去洗恭桶。
宋晚妝這幾日在府中也受儘了人情冷暖,以往她看不上的姨娘和庶妹們過來扯她頭發,扇她耳光,罵她是害人精,嘲諷她不守婦道。
可她爹知道後卻沒責怪姨娘和庶妹,反而訓斥了她和她娘一通,就連以往那些爭著伺候她的丫鬟,也在背地裡嘲諷鄙夷她。
反倒是她之前一直嫌礙事不聽話的彩箋,這時候依舊對她忠心耿耿,姨娘和庶妹們打她時,還擋在前麵護著她。
宋晚妝很是感動,不止一次說:“彩箋,我隻有你了。等我嫁給柳郎,一定會帶著你的,我們當一輩子主仆。”
彩箋隻覺得眼前發黑,十分不理解:“小姐,夫人都已經將你許給表少爺了,你怎麼還想著那個柳淩霄?柳淩霄那個外室子,論出身、容止、才情品行哪點比得上沈世子?
便是表少爺也勝過柳淩霄許多。就算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該為了他,毀了自己的名聲和婚事啊!”
宋晚妝聞言十分不悅,“彩箋,柳郎是你姑爺,莫要讓我聽到你再喊他外室子。不然便是我與你情同姐妹,也該教訓你口無遮攔了。”
彩箋微微沉默:“是,小姐。”
宋晚妝想到她爹娘的態度,就心中煩躁,她昂著頭,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無奈:
“世人皆說沈朝謹千般好,可他就是個徒有才名的偽君子。如今更是個連科舉都無法參加的廢物,哪像柳郎那般才華橫溢,前途無量!他是侯府世子又如何?襄平侯府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此前就險些被錦衣衛查抄,如今還不知低調行事囂張,抄家滅族是遲早的事。”
宋晚妝自詡飽讀經史詩書,仿佛已經看透了襄平侯府的結局。
彩箋想說,襄平侯府日後如何都還是沒影的事,但那個柳淩霄一窮二白卻是真的,而且他誘小姐無媒苟合可見人品卑劣。
可她看著宋晚妝癡迷地反複看柳淩霄送她的粗糙手帕,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罷了,她如今說什麼,小姐都聽不進去的。
而且如今襄平侯府已經退婚,小姐就算後悔也於事無補了。
待到表少爺進京將小姐帶走,遠離燕京,自此見不到那個柳淩霄,小姐便也該死心了。
宋晚妝伸手輕輕撫摸了下自己的小腹,說:“至於表哥,我自小在燕京長大,是不會嫁給他,跟著他背井離鄉的,更不會為了他殺了我與柳郎的孩子。我隻會嫁給柳郎。”
彩箋問:“可是小姐,這麼久了,你懷孕的事情滿燕京城都傳遍了,柳公子也該聽到風聲了,怎麼還沒有上門來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