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有沒有證據,你心裡最清楚!”
嚴桑武目光如刀,冷冷地看向宋孜理,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看在你剛才那番話的份上,本使奉勸你一句——實事求是,方能全身而退!”
話音落下,嚴桑武便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宋孜理頓時心神劇震,內心惶恐不安,連忙朝著嚴桑武躬身行禮,聲音顫抖:“多謝嚴大人的金玉良言,下官銘記在心,感激不儘!”
他幾乎感激涕零,恨不得當場磕頭謝恩。
此刻,從政多年的宋孜理終於徹底明白了嚴桑武的用意。
作為龍衛都指揮使,嚴桑武在來到南府之前,必然已將錢府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而他要求自己整理錢府的全部資料,無非是想試探他的態度。
如果他選擇包庇錢府,那麼等待他的將是被罷官,甚至被丟進龍衛大獄。
如今,嚴桑武已經給他指明了一條生路。
“來人!”宋孜理大手一揮,語氣威嚴。
一名衙役快步走進堂內。
“立即派人前往錢府,傳喚錢得春到案!”
“再傳歌州書院學士林回!”宋孜理神色肅穆,正氣凜然。
事到如今,他已無退路,唯一的選擇就是按照嚴桑武的意思,徹底與錢得春劃清界限。
“是!”
衙役恭敬領命,但隨即有些疑惑道:“大人,這林回……可是之前擊鼓鳴冤的那位讀書人?”
南府都城名叫林回的人不少,而他印象最深的,正是那位前不久擊鼓鳴冤的年輕人。
“正是!”宋孜理點頭確認。
“卑職這就去辦!”衙役連忙退下,匆匆離去。
林回之前擊鼓鳴冤,早已成為知府衙門的重點關注對象。他的一舉一動,實際上都被衙門的眼線掌握。
如今林回身在君子書院,衙役隻需派人前往書院通報一聲即可。
“敢問這位嚴大人如何稱呼?”鐘夫子忍不住好奇,打量著嚴桑武。
能夠令宋孜理以下官相稱,說明此人多半是京官。
監察使?否則怎會自稱“本使”!
“龍衛都指揮使,嚴桑武。”嚴桑武睜開眼,淡淡地瞥了鐘夫子一眼。
噠噠!
鐘夫子身體猛地一顫,袖袍中竟抖落出幾錠銀子,臉色瞬間變得極為精彩。
龍衛都指揮使!這可是陛下的家臣!
他來南府做什麼?莫非是為了調查錢府?
“鐘夫子身為讀書人,似乎對銀子情有獨鐘啊!”嚴桑武似笑非笑地說道。
鐘夫子連忙拱手行禮,乾笑道:“鐘某不過一介凡夫俗子,愛財之心,人皆有之嘛!”
嚴桑武冷哼一聲:“讀書人以君子自居,君子愛財,應當取之有道,不是嗎?”
“……”
鐘夫子眼皮一跳,心中暗叫不妙,臉上勉強擠出一絲乾笑。
他雖是君子書院的夫子,但龍衛是陛下的家臣,根本無權乾涉他的行為。
想到這裡,他心裡稍稍安定。
“宋大人,既然你要重審錢府的案子,鐘某也不再多言。”
鐘夫子轉向宋孜理,語氣冷淡:“若我書院學士朱資翔真有以文亂法之事,也應由我書院處置,望宋大人明辨是非!”
啪!
說完,他徑直在衙堂中坐下,靜靜地等候。
——
衙門的通傳速度極快。
一匹快馬疾馳而出,直奔君子書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