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生機寥落。
手機“嗡嗡”兩聲,傳來了新消息。
翹著二郎腿的青年瞬間坐直了身體,兩隻手捧著手機,眼底湧出真切笑意。
他反複看著那幾條消息,又斟酌著給對方回了過去。
像是分享自己的喜悅一般,他對著床上的人笑得滿意:
“嫂子給我回消息了。”
“她說很抱歉那天沒能成功赴約,家裡出了點問題,過段時間再一起吃東西。”
“嫂子人可真好!”
他由衷的感歎著,聲音裡帶著某種變態的執著:
“哥,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嫂子了!”
帶著笑意的聲線在空氣中回蕩,很快就變成了某種惋惜,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伴隨著某種惡意:
“你為什麼不能乾脆一點,直接死在那場車禍裡呢,大哥?”
“嫂子這麼心軟又重情義的人,你躺在病床上她要擔心,你進了局子她也會難過……哥,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房門開了又閉合。
除了垃圾桶裡多出來的幾片橘子皮,一切安靜的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空蕩蕩的病房裡,連接著線管的儀器發出滴滴聲,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床邊,夾著血氧夾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
帶著掙紮的不甘,艱難地挺立著。
片刻後,血氧夾撞擊著床單,打出一點凹痕。
手指重重墜落。
薑梔枝到家的時候,席靳已經在了。
對方一身工裝套著長靴,正坐在沙發上剝蠶豆。
聽到她的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的青年霍然起身,大步朝她走來,
“枝枝,痛不痛?”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一雙碧藍的桃花眼帶著關切,要不是顧及著剛剛的手碰過食物,他估計會直接上手摸一摸。
“傷到哪裡了?”
比他矮一頭的漂亮女孩搖了搖頭,昳麗的眉眼帶著倦容,白生生的小臉上掛著憔悴又讓人心疼的笑,
“我沒事,一點都沒有受傷。”
“已經讓醫生檢查過了,醫生說是個奇跡。”
席靳有些於心不忍地看著她,手臂輕輕環著她的肩膀,
“你看起來很累,枝枝,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晚飯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到時候我再喊你下來吃飯。”
站在麵前的少女搖了搖頭,“不了,一會兒就回醫院。”
顧聿之受了那麼重的傷,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他太可憐,可憐到薑梔枝忍不住心軟。
“但是你看起來太累了。”
席靳眉心擰得緊緊的,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腦袋,但是又好不容易忍住了,
“他是病人,你就不需要休息了嗎?”
他的小青梅想了想,“其實醫院那邊不累,什麼都有醫生和護士,還有專業的護理人員,我在那裡能做的很少……”
除了那點陪伴之外,她好像什麼忙都幫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