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大人,功力大增。”
碧玉色澤的茶葉落入紫砂壺中,旁邊泥爐中濺起幾蓬火星,水霧升騰在空氣中,結出一層薄霧。
張玉拎起燒水的鐵壺,輕輕注入紫砂壺。
茶葉恣意舒展開來,露出嬌媚姿態,經過風霜冰雪洗禮,方成就了雲霧仙茗的美名。
“煉功如泡茶,急切不得,打好根基,方能餘味悠長。”
趙夏坐在藤椅上,有些拘謹。
她想起程歡的儀態,不由地將裙袍下修長的雙腿微微合攏,雙手端放腰間,卻又覺得這樣太過刻意,在黑袍男子轉身之前,重新恢複原態。
“大人丹勁圓滿,初入破甲境,便能以簫聲斷五竹,此等天資,堪稱殊世之才,非凡夫俗子可以並肩媲美。”
張玉將一杯茶遞給她:“武道之途,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方才幾句,是我此次突破一些感悟而已。”
“你修煉的《血煞經》乃是一流的內功心法,很有獨到之處,不必妄自菲薄。隻是殺伐過重,容易自傷,需得注意。”
“多謝大人教誨。”
趙夏捧著茶杯,品嘗了一口雲霧仙茗,在青瓷杯口留下了淺淺的紅色唇印。
她從張玉的話中聽出幾分關切之意,手裡覺著暖和,心中更是微喜,
“也是我該謝你,此次閉關,多虧你在此守候。”
趙夏脫口而出:“我願意……”
“嗯?”
“我是說,大人身係山寨安危,守護大人閉關,是屬下應儘本職。雲霧山之戰,龍鱗會慘敗,就怕林鯤老賊會派出刺客來對大人不利。”
張玉笑道:“龍鱗會元氣大傷,林鯤的勢力龜縮平陽府,不過是塚中枯骨,滅掉龍鱗會不過在反掌之間。”
“唯一可慮的,就是事後嵩山派高手會介入。聽說鐘鎮與林鯤之女有婚約,他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隻怕不會袖手旁觀。”
趙夏卻道:“清風寨千餘號弟兄,刀槍齊備,鐘鎮一人之力,也不足為慮。”
人力有儘,江湖武夫的內力、體力也是有儘頭的。
即使大宗師,氣機生生不息,也不敢正麵對抗朝廷軍隊。
太祖北伐前朝大都時,前元皇帝北狩草原,滿朝文武或逃或降。
唯有當時元廷大宗師忠襄王李保保,守在城門前,一人一戟,連破大明鐵騎六百,氣機斷絕後,死於床弩火器之下。
說起來是天下第一的大宗師,給明軍帶來的殺傷,還不如一場中等規模的遭遇戰。
張玉搖頭道:“清風寨草創,就算要對付鐘鎮,也犯不為之傷筋動骨。”
“那大人之意?”
“伱從庫房中取十罐雲霧仙茗,八千兩銀票,挑可靠人手送往平定城,交給齊鷓鴣香主,他與我是故交舊識,如嵩山派插手平陽城,少不得請他出手襄助。”
“不用為童堂主準備禮物嗎?”
“我會修書兩封,請齊香主連同禮物,代為轉交給童堂主。”
有童三公子在側,張玉雖與平定州相隔兩地,依舊覺得如芒在背。
若有機會,他真不介意除掉這隻見人便咬的狼崽子,隻是要手腳乾淨,否則便是引火燒身。
齊鷓鴣算是有和童三豐富的鬥爭經驗,清風寨的人不知道神教內部錯綜複雜的形式,自己將事情托付於齊鷓鴣,更為穩妥。
“廖荃為人細致,上次去風雷堂送信也是他,這次還讓他去?”
張玉點頭道:“我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