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河下遊生長大片苦竹林,沿著河流蔓延十多裡,株與株之間分布較散,每根竹子高約五米左右,修長筆直,偶見黃斑,形如垂淚。
這種苦竹粗細適中,其中上品的竹節,緊湊且均勻,比較適合製成簫笛。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儘狂名二十年。”
白袍男子戴著金色麵具,踏著落葉,緩步走在林間。
他手中是一支新製成的七節竹蕭,每節都有金黃色的垂淚斑,氣孔正好開在淚滴上,整體看上去自然流暢,吹奏起來更是悠揚清亮。
“大雁南飛客北返,也不知曲師從南方回來沒有?”
曲洋送他的那支紫竹洞簫,品質極高,比淚斑苦竹七節簫好上幾個層次。
隻是每個通曉樂禮之人,習藝達到某種境界,總是忍不住技癢,想親手製作獨屬於自己的樂器。
曲洋在竹風小院中有很多支簫,都是他在人生各個階段,融合自己所思所感製作而成的。
“清心普善咒中有三個間音,怎麼吹也不對,轉換之間有絲絲雜音,少了佛家的空明之氣。”
張玉偷得浮生半日閒,既不枯坐石洞修煉北冥神功,也不去天月樓處理壇中庶務,而是來這片無名竹林,感受自然,研究樂理。
正在怡然自得時,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一處。
“你是何人?”
少女站在兩株竹子間,穿著身半舊的衣裙,腳上的布鞋有些臟,她頭發蓬鬆,雙目卻十分明亮,盯著白袍人手中的七節簫。
她低頭族頭,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小羽。”
“小魚?”
依他如今的武功,尋常後天境高手,也難以無聲無息靠近十步之內,這個看來帶著傻氣的少女,無聲無息的出現,似乎有些邪門。
“小魚也好,還是小蝦也罷,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張玉邪門的人和事見多了,並不在意。
“我要那個。”
少女想了想,伸出纖長的手指,指著他彆在腰間的淚斑七節竹簫。
“想要?你過來取啊。”
張玉心中好奇,想試探對方的真實目的。
少女緩步走來,果然伸手探去,卻撲了個空,沒有挨著那支新簫。
她雙頰泛起微紅,看向白袍男子:“伱說話不算數!”
張玉身形晃動,出現在少女左邊,輕笑道:“我從沒答應把簫相送,你要是能搶到,它便屬於你。”
“好!”
話音方落,少女速度猛然提升,欺身向前,一拳向前砸去。
“奇怪!她沒用內力?”
那拳風極盛,但張玉卻清楚感知到,對方拳頭上沒有附著內力,就是這麼一拳直接打來。
“這是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不以內力為重,而以肉身力量為根基,修煉至高深境界的武者,體態會有明顯特征,便如樊柱天,筋肉比黑熊還強壯,而眼前的少女卻柔弱得像一根細竹。
張玉對這個怪人實在好奇,便也不動用內力,以掌向迎。
北冥真氣能不斷洗刷筋骨,提升身體強度,他還修煉了《捉龍點穴手》,在掌法點穴上,也是造詣不淺,不可能鬥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砰!”
拳掌交擊,巨力傳來,張玉身體向後倒飛出去,沿途撞斷了五根苦竹,他雙腿振動,運轉內力,在地上踏出兩個深深的足印,穩住了身形,總算沒有摔個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