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上,初日放晴,風雪暫且停息。
數日來的大雪堆積,淹沒了半個‘過’字。
洞窟內,鬆油滋滋作響,順著木柄滴落,石壁已經被浸染出一道黑色油漬。
那道窈窕倩影在石壁上微微晃動。
八隻鬆脂火把,圍繞著巨石,照亮了上麵的圖形。
旁邊石台,四隻寬厚的布帛卷軸堆疊在一起。
青銅燭台插著蠟燭,兩丈長素帛從右至左攤開。
狼毫筆沾著濃墨,飛快在帛上勾勒出小人……
女子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疲憊。
作畫原本就是頗為耗神之事,何況還是近兩千多副圖形。
石刻線條簡單,卻蘊含著劍招,她是習武之人,招數都要在腦海中過一遍,下筆揮墨,才能貼合劍招真意。
“畫了半日,要不要先休息一番?”
劍笑道:“大人,就隻剩下華山劍法,抓緊一點畫完,今天就可以收工下山,出來三天,還真有點想月劍和小羽,我們早點回客棧吧?”
“好!無論如何,我們今天都回去。”
張玉笑著點頭,他看過關中雲水堂舊部的黃冊,知道劍為何急著回去。
明天便是兩姐妹生辰,按照習俗,她每年都會為月劍做一碗長壽麵。
劍提筆沾墨,看向石壁上那行刻字。
“張乘風張乘雲儘破華山劍法於此……”
張玉研了一池濃墨後,摘下酒葫蘆,放在石台上,緩步離開,朝洞窟裡麵走去。
劍停筆,悄悄看了眼張玉離去的背影,俏臉上露出笑容,火光晃動下,顯露出一種內斂的嬌媚之感。
相比月劍什麼都寫著臉上的性格,她更喜歡將情思放在心中,如一朵獨自開在峭壁上的兒,有人發現它的美自然很好,若是不能,也甘心獨自盛開凋謝。
張玉點燃火把,照亮一方黑暗。
“玄陰之地?”
黑色石壁下的池水一直不增不減,散發著陣陣陰寒之氣,那具屍骸坐在角落裡,似乎在看著闖入者,為這玄陰之地增添了三分恐怖。
他將火把固定在洞壁上,才靠近石池,寒氣立刻迎麵撲來,似乎要直往身體裡鑽,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與洞窟外冰天雪地相比,一種隻是身體上的冷,一種卻是刺骨入魂的陰寒。
“這股寒氣可夠厲害的,上次隨藍兄一同來時,還沒怎麼覺得。”
他看向那黑色石壁,仿佛天然形成,有些不成規則的紋路。
“左冷禪用數萬斤寒冰,營造冰殿,修煉寒冰真氣。”
“藍兄說,玄陰之地的效果勝過百萬斤寒冰,未嘗不可以用來修煉北冥真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一試。”
張玉立刻盤腿坐在地上,運轉北冥神功。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池中黑水開始化作絲絲寒氣。
張玉眉頭緊蹙,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