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扶著船欄,臉上醉意未消,江風吹拂,稍覺頭暈,原本還想著就近到平之房間小眠片刻,她看向喊住自己的男子,問道。
“鄭鏢頭有事?”
鄭康緩步走來,語氣關切道:“在下見夫人腳步虛浮,江上風大浪急,需得小心失足。”
王夫人輕笑道:“我與總鏢頭小酌幾杯,不礙什麼。”
鄭康上前兩步,眼神逐漸變得熱切:“夫人,要不由在下扶你回房?”
“我正要去找平之,不必麻煩了,鄭鏢頭自便吧。”
她隱隱覺得這位鄭鏢頭,對自己過於熱切了,想必出身世家門第,原本就如此行事做派,總歸也是好心,但凡事該有尺度,兩人不好久處,王夫人雖是江湖兒女,卻非糊塗之人。
“夫人,請等等。”
王夫人轉過身,皺起眉頭:“鄭鏢頭還有什麼事嗎?”
鄭康走到她身前,注視她的眼睛,竟然從身後取出一束芍藥:“我在江岸看到這朵的刹那,心中就覺得,隻有夫人的美貌,才配得上它。”
五月八日的江海龍神會是閩地舊俗,其中一樣,便有男子為傾心的女子簪,女子若接受,兩人便互相探知了對方心意。
王夫人出身中原名門,但嫁入閩地十餘載,對本土習俗,自然沒有不曉得的。
她連忙環顧前後,臉色泛紅,低聲罵道:“混蛋,你昏了頭,怎麼敢說這種話?”
鄭康見四下無人,竟然飛快地靠近過來。
“在下傾慕夫人已久,這些都是肺腑之言,今日正值良辰,但求一吐為快,生死無怨。”
他低聲說著,心中一橫,伸手繞過腰肢,在桃丘抓了一把,如同握住了雲朵,帶著幾分彈性,芬芳得讓人幾乎沉醉。
“夫人…此乃是名種,好香啊。”
王夫人大怒,抬手拍出一掌,他接連後退三四步。
鄭鏢頭還不算膽大包天,沒有進一步動作,轉身離開前,又看了眼驚慌失措的婦人,眼中滿是誌在必得,雙方這一次過招,他雖敗猶勝。
王夫人渾身無力,站在原地,卻沒有呼喊。
“他……他是怎麼敢?”
身體上突然生出一種異樣,她看著不知何時塞到自己手中的,鬼使神差地輕輕嗅了下,果然很香。
“娘。”
身後房門忽然打開,林平之見母親麵色緋紅,手裡拎了枝芍藥,呆愣地站著,像失了魂魄般,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出聲喊道。
“娘,您來找孩兒嗎?怎麼不進來。”
王夫人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裡的芍藥,扔也不是,拿著也不像話。
“平兒,你今年十八,也該議親了。今夜閩江岸邊的簪遊燈,福州府大戶人家的姑娘都會來,伱若是能將這朵送出去,也算了了爹娘的一樁心事。”
“娘,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你是知道的,孩兒還要代表福威鏢局,參加今宵的江海龍神會,哪有時間簪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