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那騎,渾身雪白,肩高六尺餘,雖非異血天種,但在南國地界,也算難得的寶馬良驥,跋山涉水,如踏平地。
少年騎術未必見得有多高明,卻把另外四騎扔在身後百餘步
“好樣的,小雪龍,等哨獲山豬了,回去便給你加餐!”
白馬似有所感,仰頭嘶嘯一聲。
少年忙勒住韁繩,撫摸馬背,將其安撫下來。
‘黑鳳’在空中長鳴,他猜定前方有猛獸,心中急切,不過倒也沒昏了頭,身為福州本土人,自然曉得冷翠山中有豺狼虎豹,真遇上了,不是一人之力可勝之的。
林平之回頭望去,大喊道:“你們快點啊,再趕不上,山豬可就要跑了”
四人匆匆趕來,他們所騎的馬匹都喘氣不止。
林平之拜師不成,心中鬱悶,這幾日以行獵為樂,林震南也不阻攔,隻吩咐史大金、鄭草鞋、白二、陳七四人,仔細跟著保護少鏢頭。
“老史,你們的馬太慢了。”
史大金笑道:“少鏢頭,伱這是大宛名種,整座福州城,隻怕也隻有這一匹,我們所騎都是鏢局的凡馬,腳程如何跟得上?”
另外三人,左右也是恭維之詞。
林平之身為少鏢頭,遲早得從其父手中接過鏢旗。
福威鏢局是林家三代祖業,但獨木難成林,也需有人扶持。
四名親隨,各有能耐,是林震南刻意放在林平之身邊的,作為他將來接掌鏢局的班底。
史大金擅長言辭,能交際,粗通文墨。
鄭彪是個悶葫蘆,但在一眾鏢師中,武功出眾,出手毒辣,他在遼東犯了人命案,搶船出海,逃到福州府,林震南對他有收留活命之恩。
白陳二人是趟子手,地位不高,但自幼跟少鏢頭長大,忠心耿耿,為人行事也還精細。
“小白還才用了七分腳力呢。”
林平之聽了這些話,心中自然受用,抬頭望向天空,目光鎖定前方那道山梁,‘小黑鳳’偵知的猛獸,應該就在那道山崗後麵。
“老史、白二。”
兩人應聲抱拳道:“少鏢頭!”
“你們從左側包過去!”
“是。”
“老鄭、陳七,你們從右邊包抄過去。”
眼前就一道山梁,橫阻在眾人前麵。
說是左中右三路包抄,其實也不過稍稍拉開馬距,並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四人心中有數,不過是滿足少鏢頭當將軍的心理而已。
“井井井!”
“井井~”
五騎翻過山梁,依舊是林平之一馬當先,他看了眼‘小雪龍’,慢慢鬆開韁繩,取下背負的獵弓,從掛在馬鞍上的皮囊抽出一杆羽箭,搭在弦上。
論及騎射功夫,林家少鏢頭,在福州城一眾權貴子弟間,堪稱翹楚,連家學淵源的水師將軍的公子,麵對他這雙腿禦馬的騎射功夫,也隻能甘拜下風。
福威鏢局,在江湖上還算薄有名氣,但在那眾權貴子弟看來,終究不是正途出身,才洗乾淨兩腳泥的草莽之輩,也想和他們平起平坐,心中多有不忿。
林平之為此,自小沒少受輕視欺侮。
這也養成了他事事爭先的習慣,無論文才武略,都要在那些同齡人中拔得頭籌。
隻是畢竟身在池塘,即使獨占鼇頭,又真正見過幾丈風波。
“嘶~”
小雪龍高聲嘶鳴,任由主人如何驅使,也不願再往前半步,極為反常的違抗命令,一再向後退走,林平之猝不及防,身形不穩,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好在他及時棄了手中弓箭,就地向左側翻滾,落到了草地上。
“好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