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咕咕叫的他，騎車來到了張綱的攤位。
這段時間，他沒事就會來張綱的地攤上吃點東西，順便和張綱嘮嘮嗑。
或許是蹲過太久監獄的關係，張綱的話很少，但偶爾說出來的幾句話，就能給成毅帶來不少啟發。
其實360行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不管在哪個行業做到了極致，那都算是成功人士，地痞流氓這個行當也一樣。
張綱這個行業，在古代360行又被稱為金點、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往小裡說，就是市井地痞張三李四，往大裡說，就是東西南北總五路瓢把子單雄信。
張綱風起雲湧的那些年，近乎壟斷了漢東省的電玩廳和台球廳，身價高達數千萬。
恰如張綱說的，他這輩子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
“張叔，那個電子廠的吳煒是不是又來找你的麻煩了？”看到張綱的攤位很淩亂，成毅臉色一沉。
自從上次張綱毆打了吳煒的小弟以後，吳煒似乎是看張綱性格軟，基本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騷擾一番，每次都索要個百十塊。
成毅幾次想要讓曹哲幫忙收拾吳煒，都被張綱阻止了。
張綱憨厚一笑，說道：“算不上麻煩，無非就是幾十塊錢就打發的事。”
成毅皺眉道：“張叔，我還是去警告他們一下吧。”
張綱搖頭說道：“沒那個必要，我太了解他們了，他們也就能在我這裡維持一兩個月的熱度，等他們有了新的目標，就忘記我是誰了。”
“我直接警告他們一下不是更好？我和市南區警務協會的關係還算不錯。”成毅還想堅持。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吳煒這種不高不下的小混混其實是最難纏的，你若是找警務協會去施壓，讓他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了，他早晚還會再找你的麻煩。”
張綱說道：“要是警務協會的警告能管用，這大街上的混混就不會這麼猖獗了，對付他們，要麼就和你對付那個周榮軍一樣選擇快刀斬亂麻，要麼就選擇息事寧人，我這點麻煩幾十塊錢就能解決，你覺得還需要費那個力氣嗎？”
“嗯。”張綱的勸告，成毅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對於混混的理念，還處於2024年。他不相信有不怕警務協會的混混。
“我聽說這段時間有個天琴網吧鬨得很凶。”張綱突然問道。
張綱的話一向很少，今天的話突然這麼多，成毅倒是有些不適應了，他點了點頭，說道：“嗯，天琴集團的人。”
張綱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成毅，你這網吧能不能回東倉縣開？”
“張叔，你為啥這麼問？”成毅停下了筷子的動作，一臉好奇的望著張綱。
張綱略作猶豫，還是說道：“你鬥不過他們的。”
“張叔你聽說過他們？”成毅驚訝道。
張綱苦澀一笑，歎道：“我何止是聽說過他們，十幾年前，我和天琴集團董事長陳洪文交過手。”
“啊？”成毅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張綱，問道：“結果呢？”
“結果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張綱笑的很灑脫，灑脫的笑容裡帶著一抹淒涼。
“！？”成毅的眼瞳猛地一縮。
張綱是被陳洪文送進去的？
張綱輕歎道：“成毅，這世上的事並不是非黑即白，你每往前走一步，都會麵臨不同的凶險，當年我和你一樣的意氣風發，就連省政務協會都有我的至交好友，結果又能如何呢？當你遇到實力不匹配的對手時，你會發現你所有的關係網都是泡沫，一戳就破。”
“當初天琴集團的電玩城試圖入駐漢東省，讓我給阻止了，之後他們找我談合作，我又拒絕了。”張綱說道：“再之後，他們就動用了龐大的財力和社會力量強行入駐漢東省，在我的電玩城附近開了一個更高檔的電玩城，我起初還可以抗衡，後來漸漸地，就被他們深不見底的財力給拖垮了。”
“在我如日中天的時候，我身邊朋友無數，各個都和我稱兄道弟。”
“當我日落西山的時候，那就是樹倒猢猻散。”張綱慘然一笑。
張綱今天的話出奇的多，成毅知道，張綱這是想勸他儘早收手。
在普通人看來，電玩廳和網吧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在絕對的財力麵前，弱者都會被一觸即潰。
“張叔，你放心，我隻要發現勢頭不妙，立即就跑回東倉縣。”成毅說了一句讓張綱安心的話。
“你能拿得起放得下，這一點就比我強百倍。”張綱又給成毅炒了一盤韭菜炒雞蛋，放在了小餐桌上。
成毅拿了一個饅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年頭的韭菜還沒有使用催長劑這些東西，吃起來韭菜味特彆濃鬱，讓成毅連吃了三個饅頭。
成毅吃完飯，剛要起身結賬，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劉能行長？成毅有些驚訝的接通電話，笑道：“劉行長，有何吩咐啊？”
聽出了成毅的語氣裡略帶一絲埋怨，劉能嗬嗬笑道：“成老板，您和陳智的矛盾，我們也一直在全力調解，我這不就給你帶來好消息了嗎？”
“好消息？”成毅笑道：“說說看。”
劉能說道：“陳智方才找我要你的電話，言語中透漏了想要和你談合作的意思，你們要是能夠化乾戈為玉帛，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嗎？”
“和我談合作？”成毅啞然失笑。
方才張綱還說天琴集團的第二步就是談合作，自己這麼快就遇到了？
“那您就把我的電話給他吧。”成毅笑道。
劉能的電話掛斷沒多久，一個尾號六個8的手機號便打了過來，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陳智的聲音：“成老板，您好，我是陳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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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