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蛟龍起身,浪花翻騰!
頃刻間,分開江浪,直衝天際!
看著那頂著斜陽遠去的一行人
府兵呆愣在原地。
而原本揪著趙久不放,來自府衙的玉石行蔡二公子,看完這一幕,徹底愣了。
“你看,爺跟你說過了,你還不信。”
“也就是你玉石行出了個‘慧眼識珠’的蔡小姐,早早摻和在了季修那小子身邊,興許能中和中和你兩家的‘仇債’。”
“要不然”
“嘿,今天漁行的陳三爺,還有柴行、紫霞、水火道館的那幾位,哪個不是府內響當當的人物?”
“不也被破了氣海,就連身家性命,都被人家給捏在了手心裡。”
趙久理了理衣衫,哼哼兩句:
“照我來看,你還是趕緊把你妹妹帶回去,找你家老爺子說和說和。”
“你家老頭子,在當年王玄陽尚且坐鎮天刀流派的時候,不是親自上山燒香,解過恩怨嗎?”
“江陰府百年,能出一個段沉舟,已經是耗儘了‘水運’。”
“但以我來看”
“或許整個‘北滄’,數遍幾百年,也就隻能出上一個季修!”
“這些大行道館,還有他們背後的流派,要是還想算舊賬,就叫他們去算吧,但我回去後,就會跟我家老頭子說。”
“若不然嘿。”
“恐怕今日這幾家遇到的茬子,明天就會在我等幾家上,重新上演。”
“當年段沉舟的風波,雖然鬨騰的大,但也沒叫江陰府少上一家一館。”
“可這些年,府內都發生了什麼?”
“我聽說,天刀流早年被段沉舟連打十八樁,用以開設道館,從而打下來的‘道館’牌匾,如今已被強摘了去,不再有‘開館授徒’之名。”
“而自王玄陽沒了蹤影,府內流派裡,不少大家都借此契機,為難‘天刀流’的流派主陳鶴。”
“想要叫他這個扛事的大弟子,去給他師傅‘立墳’。”
“因為這樣,從此往後,沒了無漏武夫坐鎮的‘天刀流’,便沒資格再在‘江陰府’裡占據一島,稱作‘流派’。”
“這種舉動,儼然是要掘了人家的根基。”
“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不管是段沉舟,還是季修,未來一甲子,彆說無漏,龍虎都未必降得住,可能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王玄陽!”
“要是真成了。”
“你敢因為一些早就消散的恩仇怨債,去賭一行一家的百年興衰麼?”
蔡真聞言,徹底緘默無聲了。
他看著和繡衣行葉家小姐,正並在一起,看得起勁的小妹,當即走了過去:
“蔡小七,跟我回家!”
“見一趟老爺子!”
蛟龍作陪,東床駙馬,天刀徒孫!
撐開二限,躋身煉皮,不過十七!
這等人物
在府裡,除非大上他好幾年,還在‘府院’進修,乃是各家傾力栽培的人傑麒麟子,還有可能壓上一頭。
要不然相仿的年紀,毫不誇張的講,府內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超得了他的風采了。
或許將目光放在整個北滄,那一州藩鎮,統轄數府的‘滄都’裡,能拎出來。
但江陰府怕是難。
段沉舟成了大家,傳回江陰府,已經叫有些人草木皆兵,生怕他成了上乘氣海,得了秘傳,十年二十年,再修出一個‘王玄陽’來。
但這一下不得了,他不但成了上乘氣海,還從犄角旮旯裡,收了個更加逆天的寶貝徒弟!
江陰府百年水運,才出了個漁家子段沉舟。
結果安寧縣小小的窮鄉僻壤
竟得了個北滄數百載都養不出一個的麒麟才,有望問鼎‘雛龍碑’,上‘白玉京’!
一門祖師徒三人,皆有問鼎封號之姿!
何其驕人
翌日。
天蒙蒙朧。
江陰府,渡口岸!
哪怕晨昏才起,天色尚且晝夜交替。
已有一艘艘運送著‘茶、鹽、鐵、糧’等等的商船甲號,烏泱泱一片,在那猶如怒龍翻湧的江麵,於拴著鐵鏈的甲板上,往來輸送,停泊卸貨。
過了渡口,沿街叫賣,各種茶館、商鋪、早食.琳琅滿目,應有儘有,煙火熏氣,在這寒冬臘月,直衝數丈才漸漸散去.
與安寧縣隻有三大營生,維持生計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江陰府,號稱‘大玄水利之府’,可以說乃是一州藩鎮‘滄州’之下,第一府城。
光是這甲板,就結實、寬敞得很,足有數丈寬長,就算是走路生風的三煉武夫,硬生生一腳踩下去,都戳不穿道窟窿!
而這,還隻是八檔渡口之一
怪不得安寧縣能承起十萬戶,但到了江陰府,卻有足足數百萬戶,登籍造冊!
在府內討生活,哪怕再苦再難。
也比淪落鄉縣,要好了數倍不止。
一府尚且如此。
要是一州.一京呢!?
難怪是人,便都想要往上攀爬。
江浪麵上。
騎乘蛟龍首的季修,見到這一幕,不由唏噓,與段沉舟並肩,看著那宛若洪流猛獸的江陰碼頭,越來越近.
這時候,季修看到那兩側各有一道巨杆,撐著一張數丈高的大祭旗,升於渡口高天,迎風飄揚,不由奇道:
“師傅,那個旗是?”
“漁行的規矩,凡出海入海,都要保風調雨順,所以常年四季,都要以牲為祭,升此大旗。”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規矩’,也是漁行的‘門麵’。”
“看到那麵旗上的‘漁行陳家’了麼?”
“因為往來能行祭祀的權柄,都在漁行手裡把持著,這也是一種威望。”
“久而久之,便都叫人曉得了這八檔渡口的主人家姓陳!”
麵對十幾年未曾歸來的江陰府,段沉舟背著手,有些懷念,聽到徒弟的問詢,如數家珍的解釋。
“這樣啊”
季修眼眸鋥亮,不僅有些手癢:
“這陳家對師傅你,不是想方設法的算計麼?”
“那,我要是將這旗杆射落了呢?”
他握住碎玉大弓。
聞言,段沉舟輕笑:
“漁行陳家,建行一甲子以來,從未有人做過這樁事。”
季修聽後,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
“那就由我來做第一個!”
“咱們不是來討債的嘛,不鬨出點動靜,叫人前來,怎麼叫人冒頭?”
言罷,手中大弓如龍筋弦崩,刹那,箭矢貫穿晝夜分替的天際白!
隻‘哢嚓’一聲.
這漁行大祭旗!
攔腰而斷!
也昭示著這一日。
季修,第一次在‘江陰府’露了麵,叫這座龐大的水利之府.留下了他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