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衛戍區。
和故宮隔著一條筒子河的紅牆之內,金黃的銀杏探出黃瓦飛簷,風吹過關不住的滿盛秋景落到腳下,一水秋日天空湛藍而高遠。
三種顏色,相得益彰,明媚張揚。
天高氣爽本該給人帶來好心情,但在最深處的內院卻無比壓抑。
陳振宇跪在陰冷潮濕的磚地上,祠堂梁柱間垂下的玄鐵鏈正在滲水,赤膊男人拖著青銅鞭站在身後。
那鞭子足有成年男子臂粗,布滿經年累月形成的凹痕,將鞭尾浸入滾沸的油鍋時,細密的倒刺在火光中豎起,像是某種深海怪物的獠牙。
“褪衣。”
耳邊傳來枯朽老人冷漠的聲音,幾乎能讓人聞見如死水的暮氣,灰塵粘附滿喉壁鼻腔難以呼吸。
陳振宇麵無表情解開作戰服,扯動了左肋的貫穿傷,血水滴落滲入身下的青磚縫。
祠堂四角的青銅燈讓影子隨風搖晃,映出他背上數十道交錯的猙獰傷疤。
啪!
第一鞭抽在膝彎。
倒刺刮走大片皮肉時發出濕漉漉的聲響,鞭梢殘留的滾燙魚油濺在後腰,燙出一串水泡。
啪!
第二鞭撕裂肩胛。
陳振宇聽見了自己筋膜斷裂的脆響,像後廚裡撕開風乾火腿的聲音,鞭身上的凹痕此刻顯出作用,每道溝槽都盛滿碎肉和血沫,在回鞭時甩出扇形的血霧。
啪!
第三鞭抽向脊椎。
脊椎發出了木材開裂般的聲響,陳振宇的手指扣在地麵,在手指上染了一層胭脂般的紅。
第四鞭抽斷手臂。
這次聽到了骨骼碎裂的回響,像是有人在他的髓腔裡敲打編鐘,鞭梢傳來的疼痛讓陳振宇額角青筋暴起,暗紅色的血正從毛孔滲出。
啪啪!啪!
後麵幾鞭是同時落下的,數道鞭痕貫穿整片背肌。
這感覺就像棕繩絞緊木樁,也是發出這樣令人牙酸的擠壓聲,他的後背此刻就像被絞爛的茶餅,混著骨渣的血肉黏在鞭身上,每次揮動都帶起粘稠的拉絲。
抽到最後,陳振宇已經蜷縮在血泊抽搐,喉骨發出不自然的脆響,牙齒咬破嘴唇嘗到了鐵腥的味道。
但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出慘叫,強行咽下的慘叫化作鼻腔噴出的血霧。
直到有人掰開他的下頜灌入什麼東西,陳振宇睜開透過滲出鮮血的眼瞼,看見了一道佝僂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咳咳!你母親當年用命才換來你活著……”
老人的麵容如同乾枯樹皮,沙啞的聲音像是破爛風箱:“現在,你卻敗在賤民手裡,如此狼狽地逃回來?”
“……”
陳振宇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們會將齊修遠調去日本,將進化藥完整配方帶回來。”
老人聲音沙啞道,“你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公豬尼奧,剛好上次那批貨還沒交尾款,宮本一雄死在那個小子手裡,猛鬼眾和公豬尼奧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