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法和工藝昨天老板才在實驗室裡講了呢,不過那些理論並不是特彆難,難的是提純效率和控製純淨度,想要確保單晶矽的高純度和大尺寸,難度還是挺大的。”
葉新城思索片刻,補了一句。
“起碼對於我現在來說挺大的。”
“沒事,大就學到不大,反正到時候龍江會基地大廈建好,肯定會給你安排實驗室的,在學校實驗室裡沒法做,或者做不過癮的東西,就拿到我們自己的實驗室來做,記得處理好首尾,不要出現成果糾紛就好。”
許青山輕描淡寫地安排道。
葉新城倒是抽了抽嘴角。
他怎麼總覺得自家兄弟這是西遊記裡的山大王對自己一個巡山小嘍囉說:“你去把唐僧師徒乾掉!”
自己才剛進實驗室啊!
還在打雜呢!
他怎麼就已經開始幫自己考慮好做出高難度工藝技術的成果問題了?
也是,他自己已經是學術小牛了。
哦,不,大牛。
莫名的,葉新城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煩躁感,這種煩躁感不是針對許青山的。
而是葉新城覺得自己似乎和好兄弟的距離拉得有點遠了,討論東西的層麵不在一塊,這就讓他有種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水平來跟上他的步伐。
與其說是煩躁,不如說是焦慮更合適。
希望並肩通行。
而不是被拖著走。
“哦哦好”
許青山微微皺眉。
他察覺到了葉新城原本開心說著見聞的氣場直接低了下去,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和江浣溪的感覺有點像。
似乎,是自己出了點問題?
也是。
許青山隻是太忙沒去想,不代表發現了問題會想不通,隻需要考慮一下身邊人態度和情緒轉變的節點,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是自己的提升速度。
自己的提升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人身體接收了,但是腦袋還沒反應過來。
所以自己提出的自認為同級彆的要求,為了實現目標的緊迫感,卻會給其他人帶來更大的壓力。
說句不好聽的,龍江會的其他人,許青山是視作人才儲備的。
而人才這個詞。
寫作人才,讀作牛馬。
許青山需要的是他們的能力和忠誠,至於感情,另談。
可江浣溪和葉新城他們不一樣,他們在許青山生命中的定位,是家人。
就如同前者許青山可以讓他們獲得利益即可,但後者許青山希望他們能夠收獲快樂。
想到這,許青山頓了頓。
“也不用太著急。”
“你順其自然慢慢來,儘量選擇做自己感興趣的方向,想做什麼做什麼,這件事你幫我留意一下,看看華清哪位教授比較牛的,也行。”
聽到了許青山的改口,葉新城先是鬆了口氣,卻又有些複雜的情緒。
略微失落,又少了壓力。
“彆想太多。”
許青山自然聽見了葉新城的歎氣聲。
“等我學好了理論,倒是做實驗什麼的可都還得你從頭教我,到時候彆嫌棄我動手能力差就行了。”
“怎麼會,理論好的,動手能力一般也不會太差吧?”
葉新城恢複了笑容,說道。
“誰說的?”
許青山挑了挑眉。
“沒聽說過我【理論天神】、【實驗天災】的楊大師嗎?”
“誰?”
葉新城一臉茫然,他是真不知道。
“楊振寧啊!”
許青山表情輕鬆,笑著說道。
“當年楊老在美國留學,他理論基礎很好,但實驗很少做,就想著找個理論強、實驗又強的物理學家當導師,他挑來挑去,結果挑中了恩裡克·費米。”
葉新城來了興致。
他學化學材料的自然也認識楊振寧和費米。
材料物理是一家,更何況他學的還是打算往凝聚態物理學走。
“我知道,貝塔衰變理論,讓量子場論變成真正物理理論的理論,而且還是受控核反應時代的開啟人。”
“對,就是他。”
“人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邊,所以楊老一開始去找到時候,人家在保密性質的阿貢實驗室裡,不讓外國人進,所以楊老被費米送去了一起做核反應堆的阿裡森的實驗室。”
“這位我就不熟了。”
葉新城搖了搖頭,這他真不熟。
“問題不大,重點是後麵。”
許青山笑了笑。
“當時人家阿裡森實驗室在建一個小型加速器,做低能核物理實驗的,楊老舅跟其他研究生一起在搞這個加速器,搞完了就開始做實驗。”
“結果楊老在實驗室裡待了20個月,沒能做成幾次成功實驗,而且還經常添麻煩,這件事在芝加哥大學物理係都出名了,你現在去芝加哥大學物理係隨便抓個人問問,都知道楊老當時的綽號。”
“叫啥?真叫實驗天災?”
葉新城眨巴眨巴眼。
他倒是沒關注過這種奇聞軼事。
隻是沒想過諾獎選手也有這種糗事。
“叫黃色危險品,而且當時阿裡森經常說一句話。”
“Wherethereisabang,thereisYang.”
“哪裡有楊振寧,哪裡就爆炸?”
葉新城複述了一遍,說完自己也樂了起來。
一位物理學史留名的頂級物理學家,甚至可以說是在世第一的物理學家,擁有13項世界級的物理研究成果,35歲就拿到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在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雖然許青山如今展現出來的天賦和資質,甚至是已經給出的成果已經足夠驚人,起碼在他這個年齡來說,難逢敵手。
如果現實裡看到許青山這種人,那恨不得頂禮膜拜。
可放到曆史長河來說,隻能說還有努力空間。
“行了,反正到時候你可得帶著我,回去加油吧,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到了燕東園小區門口,兩人告彆,許青山拍了拍葉新城的肩膀,說道。
“好!”
少年因為軍訓被曬得有些黝黑的皮膚在黑夜裡完美融為一體,這邊路燈不是很亮,許青山隻能看清對方開心一笑的時候露出來的那一口大白牙。
這小子.
“走了。”
許青山轉身進了小區,朝著葉新城擺了擺手。
一個人走進小區,綠化帶有他腰高。
但潮水褪去,熱鬨散儘,愛人也不在身邊。
許青山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寂寞。
晚點還有一更,昨晚失眠了,沒咋睡覺,寫完趕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