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剛剛給鍋裡添了兩遍水，她和江浣溪都吃得差不多，就等許青山。
“這羊肉都涼了，我給你燙新的。”
江浣溪抬筷子把許青山碗裡的羊肉卷夾走，又給他下了新的羊肉卷，在滾燙的銅爐鍋底裡燙上幾秒，就能把人舌頭鮮下來。
許青山剛剛打了好久電話，肚子也餓了，抄起筷子就想把羊肉卷往嘴裡塞。
結果還沒送進嘴裡，手機又響了。
許青山拿起手機，正奇怪是不是王興有事忘了講，卻看到了雷軍的名字。
把羊肉卷囫圇吞下，許青山放下筷子，接通了電話。
“吃個飯也忙成這樣.唉.”
江浣溪無奈地搖了搖頭，隻能把剛放下去的羊肉卷撈出來分給佟童和自己，等著許青山打完電話再給他下。
“哥哥還說我呢，他自己忙起來的時候不也是這樣？”
佟童撇了撇嘴，她對於許青山剛剛強控自己出來吃宵夜還有些耿耿於懷。
隻是她並非對許青山不滿，而是想追逐許青山的步伐，不想掉隊太多。
“哦，這樣啊，改名叫小米，明天老盧他爸要過來給大家熬一碗小米粥，喝完宣布公司成立？哈哈哈哈，你們是真的有意思，好，我明天過去，放心，沒事的，不忙，肯定能過去。”
許青山舉著手機又站到一邊去，和雷軍談笑風生。
不過雷軍比起忘王興要更加自信和自主，他並不需要和許青山商量太多，更有江湖大哥的派頭。
兩人簡單敘敘舊，約好明天的時間，還有去小米辦公樓的時候雷軍會下來接他，就掛了電話。
“可算聊完了。”
許青山呼了口氣，包間裡已經隱隱有些霧氣了，這屋內的銅爐一直煮著。
“喏，快吃吧，等會又有電話來，你等等宵夜都吃不飽。”
江浣溪已經幫他燙好了，撥到碗裡。
“應該不至於，總不能那麼多事都湊一塊了吧？”
許青山搖了搖頭，坐回位置上。
結果，這越是覺得不會的事，就越容易發生。
剛吃兩筷子，手機又響了。
他原以為這隻是偶然，結果沒想到，接完就來，來了又響，這一晚上的飯是吃得沒有一點安生。
最主要的，是每個來電的人還都不一樣。
王川給許青山打了電話說了最近奶茶品牌的旗艦店新開業大獲成功，也已經製定好了加盟店標準，包括食品安全監察製度，今年上半年的話，保守估計，京城會開總共五家旗艦店和十幾家加盟店，穩定以後就能往滬市和其他省份發展。
而邱靜則是打過來簡單彙報了一下過年之後的一些投資動向，資金投入倉位並不大，給許青山預留好了足夠的資金。
學校那邊，周校也有打電話過來關心了一下許青山換辦公場所和實驗室的進度，田剛也有來問許青山打算怎麼帶學生，還有接下來去往上麵申請人才計劃和評級、獎項的資料。
就連回到鷺島的二舅林季華，也打電話過來和許青山聊了聊關於目前新鷺投投資接手尚德產業線的情況。
那麼多通電話下來。
夜都深了，許青山停停歇歇吃的羊肉卷都沒到一盤。
“算了，等會人家東來順都打烊了，買點羊肉串帶回去吃吧。”
許青山看了看時間，整個人也疲憊得很。
倒不是這些事複雜，他處理不了，而是單純的自己舒緩放鬆的生活節奏被打亂成了零零碎碎的犄角旮旯感覺到疲憊。
但這些多少也都算是重要的事情，他又無法推拒。
“我已經跟服務員說好了，已經打包好了，那我們走吧，回去我再給你稍微榨杯果汁喝。”
離開了東來順，三人也沒打車，就沿著路邊往南池子的方向走。
明天許青山要去銀穀大廈參加一下小米的成立儀式，雖然說是儀式，實際上就是過去大家合個影。
但多少得用到車，車放在南池子街的四合院裡。
江浣溪又剛好明天沒課，能在家裡陪陪阿嬤，佟童原本是打算一直泡在實驗室的，可說到回四合院陪阿嬤，她乾脆也不回學校了。
走在皇城根下的街巷裡，江浣溪和佟童稍微走前麵些，許青山拖後點注意著安全。
可偏生這路，走著走著，注意力就容易落到那些被皎潔的月光映照的小物件上，花花草草，牆頭藤蔓。
“這裡還有一整麵的爬山虎呢！”
到了巷角，江浣溪驚喜地叫了一聲，拉著佟童湊近了一些牆麵去看。
“這是新長出來的，你看這邊的葉裡還有新芽！”
佟童扒拉了一下爬山虎的葉子，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許青山沒說話，雙手揣在兜裡，微笑著看著兩個充滿活力的姑娘在這一驚一乍地找著街邊萌生的綠意。
萬物春生。
凜冬過後的雪會化作滋養萬物的清泉。
就像是此時許青山手中所把握的一切一樣，在恣意蔓延生長，將他漸漸地托舉得越來越高。
一直浪到淩晨快一點，他們才到了家裡。
本來回家的時候擔心吵醒小老太，三人還躡手躡腳的，可進了屋卻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小老太一個人靠在沙發上看著薌劇。
“阿嬤？你怎麼還沒睡呢？”
許青山見沒看到林辰華的人影，推開客廳的門，帶進了一陣涼風，把沙發上半清醒半打盹的外婆驚醒。
“你你們三怎麼都過來了？你房間還沒收拾呢，怎麼沒早說一下，今天白天我就讓小黃把你們房間收拾收拾。”
小老太回過神來，晃了晃眼，忙從沙發上起來像沒頭蒼蠅一樣想去收拾東西，卻被許青山攔住了。
“不用了，阿嬤，我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我小舅呢？他怎麼沒陪你？”
“哦他去那個什麼基地了，說要去催一催進度，我一個人在家裡有點無聊，看戲看著看著不知道幾點了。”
小老太困得不行，說三兩句話就直打哈欠，直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