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城市景觀一點都沒有讓人覺得身心愉悅。
有時候車子直直的開著開著突然就需要繞個彎,他們就能看到一座破舊的神廟突兀地立在道路的正中央。
有時候開著開著突然就停下來等了許久,他們也隻能在車上看著路中間的牛群自由漫步。
當然,許青山靠著窗子的時候,更多的是看到一些皮膚黝黑,站在路邊衣衫襤褸,呆滯地看著這三輛大巴車前進的孩子。
雖然新德裡同樣是作為一個國家的首都。
但似乎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難道印度很窮麼?
許青山記得自己看過一些數據統計,似乎並非如此。
隻是那種根深蒂固的種姓製度,似乎讓印度的貧富差距分化推動到了一個更加極端的存在。
當大巴車緩緩駛入新德裡城區,許青山才真正親眼見到了那如同一幅畫卷被撕裂開來的景象,這是赤裸裸地展露出貧富的天壤之彆。
新德裡的城區修建得很好。
甚至在許青山看來,不比京城那些CBD差。
道路兩旁,一邊是高聳入雲的現代化摩天大樓,玻璃幕牆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財富與權力的象征,那些樓宇裡藏著跨國公司的辦公室、奢華的酒店和高檔的公寓,裡麵的人們享受著空調、高速網絡和精致的餐飲,生活節奏高效而有序,他們穿梭於光鮮亮麗的場所,臉上洋溢著自信與從容。
而另一邊,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低矮破舊的棚戶區沿著道路蔓延,破爛的鐵皮和木板拚湊成的房屋歪歪斜斜地擠在一起,屋頂上堆滿了垃圾和雜物。
狹窄的巷子裡,汙水橫流,散發著刺鼻的惡臭,孩子們光著腳在泥濘中嬉戲,身上穿著破舊不堪的衣服,臉上卻帶著笑容,仿佛對生活的艱辛毫無察覺。
大人們或蹲坐在門口,眼神中透露出無奈與迷茫,或在街邊擺著簡陋的小攤,售賣著一些廉價的商品,為了生計而奔波。
偶爾能看到幾隻瘦骨嶙峋的狗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都顯得那麼落魄。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人心生震撼,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被硬生生地拚湊在一起,卻又不得不共存於這片土地之上,大巴車就像穿梭在兩個世界之間的幽靈,帶著車上的學者們目睹著新德裡這座城市的複雜與矛盾,貧富差距在這裡被無限放大。
“怎麼?第一次見?”
田剛見許青山目不轉睛地左右搖頭打量著車外的世界,笑著問道。
“嗯,確實是第一次見。”
許青山點頭答道。
“雖然在國內有時候也會到城市裡的棚戶區去看過,可是再臟亂差,也有個限度。”
“我之前也去過加拿大和美國,那邊的城建水平就不需要多說了,雖然規模不是很大,很多城鎮看起來都和小鄉村一樣,但整體的乾淨程度還是能達標的。”
“但隻有在印度,隻有在新德裡,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許青山喃喃道。
這一幕其實視覺衝擊力確實很強。
“我不震撼印度的富有,也不震撼印度的貧窮,而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會把貧富差距這麼大的版塊拚在一起。”
“因為那是印度阿三的腦回路,跟我們不太一樣。”
田剛樂嗬嗬地說道。
“我來解釋吧。”
“之前我也來印度參加過幾次學術會議,其中有一次我在和一個印度學者聊天的時候提到了這一點,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在印度這種生來就會完全決定自己階層的地方,高種姓的富人們能做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以至於他們有時候會找不到樂趣。”
“但是如果當他們和平民們住在一起的話,每天從高貴嶄新的現代化大樓上看著樓底下那些像螻蟻一樣的貧民,他們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征服感。”
“這也是他們幸福感來源的一種方式。”
許青山點了點頭。
“可能全球都很難找到像印度這麼抽象的國家了。”
談話期間。
大巴車已經穩穩地停了下來。
陸風駿把他們送到了市區裡比較靠近華夏大使館的一座中高端豪華酒店裡,倒不是華夏大使館經費不夠,沒法安排更好的酒店,實際上,這一次出來的費用會由國家承擔。
而是因為,這家酒店也算是這一塊安保係數最高的高端酒店了,起碼酒店的管理層和安保係統,都是華夏人,至於身份背景,那基本上都是清清白白的。
在特殊時期,這裡也會作為華夏僑民的避難所之一。
許青山他們被安排了一人一個房間,拉開窗簾,就能看到不遠處的棚戶區,和另一旁華麗的高樓,高樓上還有各種充滿科技感的招牌,看樣子應該是當地的科技企業。
這才是真賽博朋克啊。
許青山晃了晃腦袋。
有時候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出國看看也挺好的,也算是能夠見識見識物種多樣性。
他並沒有出門。
在機場裡的那些眼神就已經讓他不是很舒服了,他很難想象自己上街會發生什麼。
就算是出門能跟大使館借兩個特勤陪同,可他也不覺得兩個特勤能夠擋得住一大群阿三,乾脆在房間裡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為過兩天的報告做準備。
但沒等許青山去洗漱完畢,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方才都沒有怎麼接觸過的陸風駿。
“陸大使?”
許青山一臉疑惑地看著陸風駿,不知道這位大使找自己做什麼。
“許教授。”
陸風駿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但禮儀在那,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頗有氣度的。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私人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