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村的山風裹著寒意,吹得人心裡發涼,村裡一片死寂,連狗都不叫了。
葉清沅蹲在小土墳前,手指摩挲著小小的新墳,女孩的娘親哭得聲嘶力竭,捂著胸口對葉清沅說道“她還那麼小啊,為什麼老天不開眼要她的命,我們連她的屍身都沒能找回來啊”
村長臉上滿是皺紋,擦了擦渾濁的眼角“我們隻找到了她的一隻鞋,雲大俠,求您救救我們吧,再這樣下去,西嶺村是住不下去了。”
葉清沅站在一旁,眼眶通紅,將腰間曾經教給她的絡子輕輕掛在了墳前的樹枝上。
“答應給你的糖……沒來得及帶。”她低聲說,聲音有些哽咽。
亓穆手指緊緊攥住劍柄,手背上青筋四起,發誓道“我一定找到那頭熊,將它們徹底鏟除,為她以及村裡曾經枉死之人報仇。”
他一時不察,居然沒發現那第一頭熊羆後還有一頭小熊羆,若是他當初再謹慎一些,也不會,他咬碎了牙,頓時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還是葉清沅素手輕輕搭在了亓穆手上,掰開了他握緊手心的手指。
“你不要太自責,是畜生太過聰明狡詐,不是你的錯。”
捕快點頭上前,“沒錯,我們一起上山獵熊,這次我們人多,且都會功夫,定然能將那些畜生全部弄死,一個不留。”
“沒錯。”
“沒錯。”
捕快們全都義憤填膺,亓穆眼神堅定,帶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亓穆握住了葉清沅的手,輕聲安慰“你在這裡等我。””
另一邊,劉縣令的求助信投到了知州門前,知州的心腹李成德正帶著十幾個好身手的下屬飛奔前往西嶺村,被在街邊茶攤消磨時間的沈逸飛撞個正著,兩人有同窗之誼,關係不錯,沈逸飛於是喊住了他。
“成德兄,這是怎麼了,如此行色匆匆。”李成德勒住韁繩,在馬上笑著拱手,“好久不見啊逸飛,知州聽說眉山縣所屬的山裡出了熊羆殺人的事兒,原本以為熊死了,沒成想還有一隻藏在背後沒落網,特地讓我去看看!”
沈逸飛點了點頭,十分興奮,“帶我一個啊成德兄,我還沒見過熊羆呢。”
李成德目光掃過沈逸飛,眉頭微皺,他這個同窗一向好逸惡勞,浪蕩怕事,雖然有幾分功夫,可到底是吃人的惡熊,他對沈逸飛不是十分信任。
沈逸飛卻像是沒看見她,徑直走到了李成德馬前,懇求道“成德兄,你我同窗多年,我功夫雖然比不上你,可到底也是正經跟著參軍拜過師學過藝的,你就讓我一起去吧,再說了,我爹一向覺得我不成事,逼著我成親,我也想上進一把,你就帶著我,給我個機會吧,到時候我爹聽說了,肯定給你的考核打個大大的上等。”
李成德深深歎氣一口,對著隊伍最後麵的一個兄弟點頭示意,那人跳了下來,將馬牽到沈逸飛跟前。
沈逸飛的小廝還想上前阻攔,結果隻吃到了馬蹄子濺起的土,嫌惡地呸呸了兩聲。
李成德和沈逸飛兩人到時,亓穆正與捕頭商量圍捕路線,還是捕頭眼見,見到李承德後行了個禮,葉清沅瞳孔緊縮,悄悄躲在了亓穆身後,躲避沈逸飛的視線。
李成德很快便乾起了正事,聽捕頭和村長介紹後,意識到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嚴重,這熊羆報複心極強,若是不絞殺,整個西嶺村再無寧日。
而沈逸飛見商討正事,難免無聊,於是四處打量著,一眼便看見了墳頭樹枝上掛著的貓貓頭絡子,他瞬間瞪大雙眼,一把薅了下來。
葉清沅本來不想搭理他,卻見他如此失禮的行為,十分生氣,
“沈公子。”葉清沅忽然開口,“那是給那死去的孩子。”
沈逸飛回頭看她,眼中帶著一絲戲謔“一個絡子而已,她……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