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來到養心殿就察覺到氣氛的凝重,她心裡不由一緊,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己維持冷靜,低頭進了殿。
途經殿中央跪著的中年婦人時,她無意間瞥過去一眼,頓時驚愕地瞳孔一顫!
怎麼會是她?!
鄭王氏正垂頭抹眼淚,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眼裡頓時迸發出一抹仇恨的光,下意識要撲上來。
太監眼疾手快將她給按住,厲聲嗬斥:“陛下麵前,休得放肆!”
鄭王氏滿是不甘地跪了回去,一雙渾濁的倒三角眼卻死死盯著雲安,眼神陰鷙可怕,她被瞧得心驚肉跳,下意識避開她的目光。
迎著崇德帝端詳的視線,雲安勉強找回理智,恭恭敬敬跪下請安,嗓音有幾分啞意:“兒臣……參見父皇。”
她抿了抿乾燥的唇,扯了扯嘴角故作疑惑,“不知父皇召兒臣進宮所為何事?”
周圍還有包括禦史、刑部尚書、京兆尹在內的幾位大臣,這副三堂會審的架勢,令她眼皮直跳,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崇德帝沉冷的目光自她身上掃過,雲安強撐著沒露端倪,隻見他看向跪著的那老嫗:“鄭王氏,你來說。”
鄭王氏當即一抹眼角,語氣憤恨:“陛下,就是她!是她殺了我們一家三口!我丈夫,兒子,還有孫子都死在了大火裡!若不是民婦和兒媳僥幸逃了出來撿回一命,恐怕這會兒已經……”
“你少血口噴人!”雲安驟然打斷她,疾言厲色以掩飾心虛,“本公主身份高貴,豈容你隨意誣陷!你且說說,無緣無故本公主為何要害你全家?”
鄭王氏咬緊了牙,心中也有些忐忑,本來她一個貪生怕死的市井小民,是沒那個膽量向皇室討說法的。
可她的丈夫兒子孫子都無辜枉死,可是說是絕了後,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豁出去賭一把!
那人可是說了,事情鬨得越大越好,即便是迫於民怨沸騰,皇室也肯定要給她一個交代,不敢輕易動她的!
再加上對雲安她是真的恨,恨她這麼狠毒,竟然想滅她滿門!
她含辛茹苦將她的兒子和孫子養大,還沒看到乖孫娶妻生子,這黑心肝的公主竟然將他活活燒死!
要是死的是兒媳,她都不至於這麼心痛,可她孫子可是家中的獨苗苗,是要給她養老送終的!
“陛下,您就是借民婦一百個膽子,民婦也不敢誣陷公主啊!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民婦又怎麼敢狀告到衙門?”
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頗有市井小民撒潑耍橫的樣子,崇德帝皺了皺眉,有心想嗬斥,但礙於幾位大臣在旁邊,又不好出聲。
福公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揮了揮拂塵:“鄭王氏,你若真有冤屈陛下自會替你伸冤!你且如實說來,你憑什麼懷疑是公主害了你全家?”
他正了正色,語調頗冷,“若是有半句謊話,可是要掉腦袋的!”
鄭王氏垂著頭,眼裡閃過一絲怯意,很快又被仇恨填滿,她抬起頭來望著雲安,咬著牙道:“那日公主在林中迷了路,民婦好心救了公主,沒過兩天家裡就走了水,定是公主想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崇德帝眼裡閃過若有所思,“既是殺人滅口,除非是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雲安眼神微變咬了咬唇,泣如雨下:“父皇,我看分明是這婦人無意間知道了兒臣的身份這才生了貪念,那日她救了我,我好心賞了她一袋金葉子,他們一輩子哪裡見過這麼多錢,沒準就是見財起意,故意賴上兒臣!”
鄭王氏不敢置信瞪大了眼,脫口而出:“你胡說!”
氣氛僵持之際,殿外突然傳來內侍通傳:
“皇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