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還很生氣“大殿下身邊的宮人說表哥沒娘,這不是咒姨母嗎?表哥聽見了,要打死那宮人,大殿下竟然攔著,我看不過眼,就打了大殿下幾巴掌!”
薑姝儀覺得薑嫻容要是在這兒,能嚇得當場癱坐在地上。
沈皇後解釋了事情的起末,近來前朝有官員提起立儲之事,大約是為了討好帝王,提議的是立薑姝儀所生的二皇子。
消息傳到後宮,裴熠的境地便有些不好,今日宮宴上也頗受冷落,他貼身伺候的小太監氣不過,&nbp;才賭氣說了句“二皇子有娘也和沒娘差不多”&nbp;,誰知恰好就被裴煜聽去了。
裴煜要打死那宮人,裴熠說君子當宅心仁厚,宮人也是爹生父母養,這般懲罰太過了,打幾十板子逐出宮就是了,裴煜不肯退讓,兩人這才爭執起來。
薑姝儀下意識看向裴煜。
裴煜低著頭,長睫低垂,日光映在他冷峻瘦削的側臉上。
似是感受到母親投來的視線,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
薑姝儀瞧一眼就收回目光,笑著對皇後道“李榮臣妾會讓她娘領回去教訓,至於他們兩個,皇後娘娘身為母後,隨意處置好了,臣妾還要去和同安她們玩兒蹴鞠,沒空管這些事。”
沈皇後皺眉“蹴鞠?你都多大了,還身居貴妃之位,跑來跑去的體麵嗎?”
薑姝儀微抬下頜“陛下允的。”
沈皇後沒話說了,隻板著臉囑咐她不要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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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宮中也有守歲的習俗,殿外火樹銀花,宮燈連綿,爆竹聲中,有煙花在夜幕炸開,光彩奪目,引得所有人都駐足觀看。
薑姝儀依偎在裴琰懷中,眸中映著星星點點的彩光,笑道“真好,臣妾要和陛下一直這般下去,年年歲歲有今朝。”
她之前玩兒得熱,脫了披風,裴琰感覺她的手有點冷了,便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裹在她身上。
“一熱一冷會著涼,朕告訴過你沒有。”
薑姝儀沒得到回應還被教訓了,頓時有些委屈。
裴琰沒退讓,沉眸看著她“若真想年年歲歲有今朝,就當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否則朕隻能把你鎖在乾清宮,一舉一動皆看管著才能放心。”
薑姝儀知道是自己之前那場病嚇著他了。
她往後撤兩步,轉了個圈兒,認真地對裴琰道“臣妾現在已經全好了,陛下不用再把臣妾當個水晶琉璃人兒看待,真要鎖臣妾,&nbp;臣妾才要悶出病呢!&nbp;”
裴琰看著她這般鮮活的模樣,眸光溫緩了不少。
又一束煙花炸開,薑姝儀重新回到裴琰懷裡。
“聽說拓跋玉兒造了她哥哥的反,做西闐國君了?”
她問。
裴琰知道她愛聽這些閒事“嗯,她哥哥以她的孩子為要挾,讓她再嫁鄰國國君為妃,她便和西闐的太傅一起造了反。”
興許是白日玩兒得太高興,薑姝儀此刻有些瞌睡了,仍是強撐著,好奇地追問“她女兒的生父是太傅?”
“是,他們早就有交往,你若想知道其中內情,開春西闐派人來上歲貢時,朕讓他們講給你聽。”
裴琰說完很久,不聽薑姝儀回應,低頭,看見她已閉上了眼。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正要把人抱回殿內睡,卻感覺懷中人像忽然失了束縛,軟軟地往地上滑去。
熙寧十年冬,薑貴妃薨。
帝王輟朝,下旨搜捕已逝子虛道長的徒孫,然而那徒孫早已不知雲遊去了何方,隻在他曾經居住過的道觀留了一封信,寥寥幾字天命難改,娘娘壽數必將終於今歲,不可強求。
三日後,帝王於朝堂下旨,追封薑貴妃為昭僖皇後,立宗室子裴慎為太子。
舉朝嘩然,紛紛上書勸諫,既有親子,怎能旁立,何況陛下正值盛年,也不必著急儲君之議。
未能等到帝王的批回,翌日,喪龍鐘響徹京城。
熙寧十一年初,帝崩。
十五歲的新帝奉遺詔,將大行皇帝與昭僖皇後合葬,舉國服哀。
(正文完,非be,第二個番外會連上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