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儀又急又氣又委屈,東解釋一句,西解釋一句,把能想到可以自證清白的話都倒了出來。
中氣十足,氣勢洶洶,哪裡還有方才獨坐垂淚的幽怨勁兒。
很好。
裴琰被折磨三個月,總算是找到法子治她了。
他沒急著還薑姝儀清白,讓太醫號過脈,得知薑姝儀並沒有被氣得動胎氣後,就溫柔地告訴她“朕當然信你,但朕一個人信也無用,你還是要想想怎麼自證清白。”
薑姝儀有事做了。
她天天出去和同黨密謀,然後把商議出來的可行之策告訴裴琰。
裴琰按她說的,徹查了薛淑妃的宮人,還有伺候大皇子的宮人,包括那毒藥的來源。
當然是“一無所獲”。
薑姝儀知道結果後急得要哭,裴琰覺得逗的差不多了,應該能消停些時候,這才出手。
他讓程守忠去告訴淑妃,這件事會追查到底,若是宮裡內官查不出真凶,就讓刑部介入,定會還她和大皇子一個公道。
薛淑妃城府再深,終究是大家閨秀出身,聽到刑部官員,立刻就畏懼了。
她連忙把那兩個下藥的宮人推出去頂罪,讓他們招認是因為被淑妃責罰過,懷恨在心,所以才給大皇子下毒報複的,誣陷薑貴嬪也是為了保命。
案子了結,裴琰讓程守忠去暗示告誡了淑妃。
裴熠是她的兒子,受了害要不要徹查她說了算,可若受害的是薑姝儀,在查出真凶前,絕無可能結案。
淑妃是聰明人,能領會到裴琰的意思,即便以後還不安分,要做什麼,也不敢直接對薑姝儀下手。
薑姝儀經曆了淑妃這一遭事後,倒是不再哭哭啼啼的傷春悲秋了。
她又煥發出鬥誌來。
據昭陽宮的眼線稟報,薑姝儀在和苗昭儀商議時,提議想要摔一跤誣陷淑妃,她如今懷著身孕,陛下心疼,定然能重罰淑妃,苗昭儀好不容易才勸服她放棄。
裴琰的心沉了下去。
等薑姝儀再來求見時,他把她訓斥了一頓。
自然不能用這個理由,他隻說薑姝儀最近不保重身子,不知道以皇嗣為重,若皇嗣有半分不安,就降罪她。
語氣並不算嚴厲,可薑姝儀那種破碎不可置信的目光,讓裴琰覺得自己說了多重的話。
他最終還是緩和了語氣“朕隻是想告訴你,若受了什麼委屈,大可以來找朕,不要苦了自己,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經不起一點波折,明白嗎。”
要害人就直接來找朕告狀,不要以身涉險,明白嗎。
薑姝儀也不知有沒有領會到弦外之音,總歸沒再說什麼,乖乖應下了。
但從這日起,她又沒了鬥誌,蔫蔫的。
兩日不見好,裴琰隻得耐心問她,是不是還在為那日的事傷懷。
薑姝儀抬眸望著他,微微歪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也虛弱到像是要隨風飄走“陛下是不是看重嬪妾腹中的皇子,勝過嬪妾了”
裴琰總算知道她在為什麼傷心了。
他讓薑姝儀伏在自己膝上,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朕不看重它,朕看重的是你,你因它嘔吐不適,食不下咽時,朕想過墮了它。”
薑姝儀像是不太相信,哽咽著問“那怎麼沒墮呢?”
“因為太醫說墮胎比生產對女子的損害還大,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裴琰揉揉她的頭,輕聲“生吧,朕陪著你生下它,之後就不會有了。”
薑姝儀沒仔細聽他的話,隻顧著自己的傷心事“那陛下要答應嬪妾,無論什麼時候,嬪妾都比皇嗣重要!”
裴琰垂眸輕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