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夠縱容她了,若再讓她頭頂無人,她隻怕會把自己的後宮當成她的後宮,如魚得水,一次都不必來乾清宮討好了。
薑姝儀在他這兒行不通,回去被妹妹一攛掇,覺得是因為薛淑妃和吳貴妃占了位置,宮中高位妃太多,把她們除掉自己就能晉封上去了。
她繼續開始作死。
這次招數新穎,四人商議過後,決定要用苦肉計。
苦的自然是薑姝儀的肉。
柔嬪的父親在刑部當差時見過一種藥,類似假死藥,服用後能讓人吐血並短暫昏迷,苗昭儀說若薑姝儀服用此藥誣陷薛淑妃,定能將其除掉。
薑姝儀同意了。
傻子。
裴琰從沒覺得自己為師這麼失敗過。
她難道看不出,自馮美人死後,苗昭儀對她就沒有之前那麼忠心了嗎。
以苗昭儀的心機城府,輕易就能看出薑婉清的綿裡藏針,她隻裝不知道,自願為刀去害人,隻是在為馮美人報仇罷了。
那藥物既然能讓人吐血昏迷,就會傷身,她那麼怕死怕疼的人,如今卻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裴琰冷眼旁觀她鬨了這麼久,頭一次插手乾預。
他把苗昭儀召了過來,讓她跪在乾清宮殿門外思過。
苗昭儀是個聰慧之人,很快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乾脆利落地認了罪。
裴琰晾著她跪了整整三個時辰,才讓程守忠送出去一包藥。
那是父皇曾在病重時用過的,能讓人吐出淤堵於心的積血,而後會昏迷三日,但醒來後身子能輕快很多。
苗昭儀領會了他的意思,回去便將這藥奉給了薑姝儀。
薑姝儀在第二天喝了藥,打扮得花枝招展來乾清宮求見。
裴琰知她要乾什麼,同時喚了王院判來請平安脈。
薑姝儀身著姹紫嫣紅的綾羅,金簪玉珥,項上還有八寶瓔珞圈,像個錦繡裹著的磨喝樂,任旁人擺弄。
她笑著屈膝“臣妾給陛下請安。”
裴琰讓她免禮“你來的正好,王太醫剛好來給朕請平安脈,也讓他給你請了。”
薑姝儀立刻嚇得色變。
她才服了藥,準備在裴琰麵前吐血的,哪兒敢讓太醫號脈。
“不用了不用了!臣妾昨日才讓太醫請過,身子無恙!”
裴琰笑了笑,不緊不慢摩挲著杯盞“萬一昨日未病,今日就病了呢?”
薑姝儀急得沒法子,似是靈機一動,向裴琰走來。
裴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薑姝儀深吸了口氣,直接坐到了他懷中,摟著他的脖頸,揚起瑩白的臉,眸光顫顫地說“臣妾想陛下了”
裴琰半分不信。
薑姝儀又把頭埋在他胸口,邊蹭邊哼嚀“真的好想陛下呀,陛下讓他們退下好不好?”
裴琰捏起她的下頜,意味不明地和她對視了良久,看到她發慌,才讓王太醫和宮人們退下。
他抱起薑姝儀,興起將她放在堆滿奏折的禦案上,按倒後想起過會兒要吐血,又鬆開手。
“自己把奏折收拾到彆的地方去,一會兒若弄汙了,朕唯你是問。”
薑姝儀的臉上立刻飛了兩抹紅雲,一直紅到珍珠似的耳垂。
她低著頭羞窘地把奏折搬去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自覺在禦案上坐下,眸光盈盈地望來。
裴琰把她重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