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時放下疑惑。
妥善收好聖旨跟到青年身邊。
青年急切地向王玟確認：“怎樣？我們現在有皇命加身，實施計劃再無阻礙，何時著手降雨？”
王玟搖頭：“我不能降雨，隻能填水，你得找個地理好的向導帶我去各大水源地，我可以在那裡填水，然後沿岸找有儲備糧的城市放糧救災。”
“水源地？”青年扭頭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昂首挺胸：“本朝疆域我最熟悉不過，可以為高人引路。”
眾人再次上路。
根據王玟的計劃。
填水工程儘量保證在土地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挑選一處較有代表性，輻射範圍最廣的水源地進行填水。
儘量讓大多災民不需要東奔西跑，在自己家鄉就能得到救助。
因為自己幾人“飛飛”是很快的。
中年人點頭，先向災情最嚴重的北方前進。
“飛”了一個多小時到地頭。
從空中往下看幾乎不見綠色，全是霧蒙蒙的沙塵。
路過村莊偶爾能看見一些骨瘦如柴的人們坐在乾裂的田埂上發呆。
都是些不願意離開故土守著自家田地等死的人。
到了水源地再看。
周圍居然有許多小型的居住區圍著乾涸的池塘湖泊等坑洞分布。
少數人還在坑內不停地向下挖掘，試圖尋找一絲半點的濕潤。
更多的人則是麻木地躺在地麵上雙目無神看著天空。
對這些人而言，生命已經失去希望。
就看何時走到儘頭。
王玟幾人在最大的深坑邊降落。
岸邊麻木的人看到空中“飛”人落地，卻顯得無動於衷，仿佛連好奇的力氣都消失。
坑內寥寥幾名疲憊憔悴不堪，隻能跪在地上一點點用工具鑿的光膀漢子，倒是給了王玟一些反應。
他們張開嘴。
沙啞地對王玟幾人說了句：“還沒找到，再忍耐一下。”
王玟問最近的一名曬得黑瘦黑瘦的漢子道：“你們在找什麼？”
黑漢子奇怪地看著他：“外邊新來的？除了水還能找什麼？”
“這底下有水？”王玟疑惑地問。
黑漢子搖頭表示不知。
王玟更納悶了：“那你為什麼不休息？這麼辛苦浪費體力去找一個不一定存在的東西。”
黑漢子放下工具坐地上喘了喘氣。
依舊搖著頭。
指著旁邊還在埋頭苦乾的同行者，有些理所當然地苦笑著：“總得有人試試，不然怎麼知道沒有。”
王玟有些動容。
看著這些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許多爬塔者安於現狀，隻要衣食無憂就會甘於低塔層。
除了自己似乎很少見到其他人是單純衝著一千層而去。
就連身邊最親近的朋友也在勸自己，都世界第一了為何不好好享受生活？
沒人明白他。
他也不明白彆人。
世界第一？那跟自己爬不爬塔有關係嗎？
哪怕世界第一，上麵還有那麼多層呢！又還沒到頂峰，為什麼不繼續往上衝？
沒有對手就可以停下來了嗎？
努力做某件事到底是為了向彆人證明，還是向自己證明？
就連當初學院裡的體能老師都會說，跑步的時候不要回頭，衝刺的時候不要猶豫，既然是要到山頂的人就彆被半路的風景誤了行程。
王玟不知道一千層之上有什麼東西。
可能什麼都沒有。
但就像眼前的這些人所說，總得試試，否則怎麼知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