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王玟。
歎了口氣說:“雖然不知道少公子為何執意要上一千層,不過既然這麼定了,那我自然會儘力幫忙,這一關的進度都在模擬主腦的模擬虛擬空間裡衍生的模擬元意識,到時候隨便搞一些留給爬塔者消滅就能通關了。”
“你連主腦和虛擬空間都模擬出來啦?”何窘躍躍欲試:“能不能帶我看看?我還真有點好奇自己在‘外人’眼裡究竟是怎麼個事兒。”
“那還不簡單。”人臉說著就在何窘眼前打開了研究所大廳內那台巨大機器的屏幕。
然後指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綠色瀑布數據表示這些就是元意識。
何窘驚得連鼻孔都在擴大。
半天隻憋出一個“槽”來。
任軟軟看著綠油油的屏幕也不由得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原來我們在真實世界裡的樣子就是這麼一堆數字嗎。”
人臉苦澀地認命道:“我說過了,真相很殘酷,知道越多越痛苦。”
任軟軟搖了搖頭。
努力甩掉腦中令人絕望的負麵情緒。
打起精神問:“隊長今後可能會需要我們幫忙帶人一起上一千層,勞您說說怎麼做這一層的進度吧?‘搞一些’元意識是怎麼搞?”
人臉點點頭。
隔空“拿”起一個科研人員落下的手機。
打開一個遠程軟件連上主腦設備,指著裡麵的操作界麵介紹道:“看到這個‘抹殺’了吧?想要隨機抹殺多少個元意識就直接輸入數字,想要批量抹殺某個區域的就輸入區域號,比如東1到東6。”
任軟軟聽著夢魘般的“抹殺”二字,再看著人臉輕描淡寫的神態。
強忍心中不適。
用【萬惡有證】一絲不苟地記錄攻略:“那麼應該消滅多少個元意識就夠通關了?”
人臉皺眉:“隨便嘛,每個元意識的進度都不同,爬塔者隨便搞一批抹殺掉,湊滿進度就行。”
“不好意思。”任軟軟實在忍不住,臉色有些難看地說:“能不能不要這麼隨便?萬一有人真的整片整片抹殺怎麼辦?”
人臉微微一愣。
隨即無所謂道:“整片就整片唄,反正隻是模擬數據,不值錢。”
任軟軟垂下手裡的道具。
眼底透著一股濃濃的哀傷。
表情痛苦地說:“所以,在你眼裡,這些數據無論多像生命終究隻是不值錢的數據,可以隨便抹殺對不對?你和你口中所說的那些外部人類又有什麼區彆?他們也是這麼看待我們的。”
人臉這一次終於徹底愣住了。
好半晌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抱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任軟軟搖了搖頭。
自顧自地說著:“我們麵對螞蟻的時候,從來不會刻意地去對待,因為我們知道它們哪怕再強壯對我們而言也就是一鞋底的事,我們隻要注意自己的腳步彆誤傷螻蟻命就已經是對它們最大的善意了。”
她抬起頭。
哀傷地望向巨大機器:“而作為數據的元意識,比螞蟻更加渺小和卑微,它們連生命體都不是,隻是一堆不值錢的數據,可以隨心所欲想怎麼殺就怎麼殺,連最基本的善意都不配擁有。”
她收回目光。
看著歉意的人臉,以及茫然的何窘。
深深歎了一口氣。
苦笑了兩聲。
神情哀慟地歎息:“如果這就是世界的真相,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爬什麼塔掙什麼紮?”
此話一出。
人臉無奈歎氣。
何窘也抿著嘴咂吧。
整個隊內的氛圍降至冰點。
連不遠處吃喝的柳建男都能感受到這邊濃得逸散出去的絕望。
小心翼翼地減輕了吃喝的動靜,降低拿取食物的幅度。
就在這時。
自從外星文明離開後就一直沒有參與小隊活動,閉著眼睛感受什麼的王玟睜開了眼。
看向處於冰點中的隊員們。
視線掃過他們臉上的迷茫與絕望。
想了想。
忽然開口問:“你們好像是認命了嘛?”
不等幾人回答。
王玟繼續道:“誰規定活著就得有意義?”
任軟軟幾人抬起頭。
眼神迷茫地看著王玟。
而此時此刻的王玟,側身站在屏幕前,綠油油的巨大屏幕往他身上映了一層淡淡的綠光。
傳說中。
恒星即將完全落入地平線以下時,其上邊緣會短暫地變成綠色,形成綠色的閃光。
人的一生中隻要看到那樣一道綠光。
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
所以綠色通常象征著生命與希望。
健康活力和勃勃生機。
在許多文學和藝術作品中,綠光會被描繪為引領人們走向希望和救贖的光芒。
此時的王玟,就像那樣一道綠色的光芒。
他站在屏幕前。
淡淡地笑道:“世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看清生活真相後依舊熱愛生活。”
他抬起手。
指向主腦連接天頂的頂端:“我這人比較倔,不喜歡認命,假如非要找個有意義的事情做做,那我認為,努力活著,最有意義!”
綠色。
是一種寧靜的顏色。
能夠減輕緊張感和焦慮情緒。
更有助於緩解視覺疲勞和精神壓力。
所以有時候綠光也被視為健康和治愈的象征。
任軟軟幾人看著籠罩在綠光中的王玟。
感覺自己突然被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