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前後的神情舉動有著巨大的反差,片刻之前還是一副高人模樣,此刻已然換了一副乞求的嘴臉。
這讓寧缺大為反感,但與反感相比他更好奇的是那管家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如何能請得動這玄門修士。
寧缺話音落下,那和尚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寧缺見狀再度厲色開口:“若有隱瞞,今日你必然難能活命。”
和尚聞言連連叩頭再喊饒命,在寧缺的連番的威逼之下隻能如實交代。
此人原來是當朝國師“一心大師”同門後輩弟子,“一心”禪師為西域第一佛宗“雲林禪寺”住持方丈。
一心大師乃是佛門高僧,在西域廣有盛名,但眼前的這和尚卻品行不端,叛出佛門已有數載,此人修行走的是邪路。
之所以與那管家有瓜葛的原因是,那管家時常抓搶女子與他享用,二者屬於利益交換的身份。
原本他以為寧缺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道士,所以並沒有將寧缺看在眼裡,卻不想此番陰溝裡翻船。
和尚說完之後,寧缺回頭轉望遠處林間藏身的女鬼,女鬼見狀飄身而至。
“道長,此方地界近年接連有女子失蹤,想必與此人有關。”女鬼說話之前麵露思索神情。
得到女鬼肯定的回話,當下寧缺也不再猶豫,一絲綠色靈氣自指尖爆射而出,和尚當即斃命。
寧缺本來不打算殺掉這個和尚的,但此人所做之事太過邪惡,若是今日放虎歸山,日後免不得還有多少平民女子遭殃。
斬殺和尚的同時,女子的身影忽然變得縹緲了起來,不多時女子已然不見了身形,寧缺見狀眉頭大皺。
“萬謝道長慈悲......”不多時女鬼的聲音飄然而至。
寧缺聞言疑惑再解,女鬼是因為自殺而不得魂歸地府,此刻大仇得報怨念散去,自然也便有了前往地府投胎的資格。
前番的戰鬥引來了很多人駐足觀望,雖然他們前番都不敢上前,但此刻卻有不少人慢慢圍了上來。
寧缺見狀再度皺眉,他無心插手其他的事情,當下靈識再動散去了身側的翼火蛇,轉身提氣縱掠朝著北麵而去。
這一次的戰鬥寧缺受益良多,也得虧寧缺應對得當,不然想要戰勝先前的大和尚很是困難,五行相生相克當真是玄妙。
除此之外,寧缺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符咒秘法的神異,星宿大符乃是十分淩厲的殺招,普通的道人是斷然不能召請的。
他得授三洞五雷籙,能夠越階作法,他凝聚的火蛇實則乃是元嬰修為的神獸,這才可以輕易取勝。
寧缺此刻提氣縱掠,不似先前那般遊刃有餘,靈氣的虧損讓他此刻極為疲憊,北行三十裡地,寧缺再度找到一處僻靜所在,打坐開始調息恢複體內靈氣。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寧缺體內靈氣再度盈滿。
靈氣盈滿之後,寧缺立刻變得神采奕奕疲憊的感覺瞬間消散,但寧缺並沒有起身,而是陷入了沉思。
思考的原因是他當下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想到了自己下山的初衷,僅僅是為了解開自己的長生謎題,但時至今日謎題依然沒有任何線索,自己卻受人恩情稀裡糊塗地開始入道修行。
入道修行也好,好過在浮雲山渾噩度日,不過他和彆人不一樣的是他的修行之路很是順暢。
不過所謂陰陽平衡,大道不虧,雖然看著順暢,但實則他的修行之路也比其他同門多了幾分曲折。
隨著自身修為的提升,寧缺不自覺的發現他對天地陰陽的感悟也更加的深刻了幾分。
要是換做以前,他遇上不平之事都大概率會避開,但此刻他卻不自覺的插手俗世之事。
當下佛門昌盛道門勢微,他再度想到了玄陽子此前的教導,平天災、止**,澄清寰宇。
他一直以為的天災是當下九州大地之上異類的頻頻湧動,**是四方異族侵略中原大地。
現如今他卻有了不同的理解,天災**應該不止於這兩個現狀,很有可能也與佛門的昌盛有關。
任何宗教的本質都是控製,但是道門是唯一不同於其他教派的一個特殊存在。
道家講究自然、清靜無為,不屑於插手俗世爭鬥,但此刻他已然身入俗世,從下山到現在他所經曆的事情雖然看著都是零零碎碎,很難將之完整地串聯起來,但在他看來這一切斷然不是巧合。
想的心煩,寧缺當下再度開始參習玄法道經全文,道經第三章名為參同,修習可通曉陰陽大道,窺悟萬物陰陽。
恍惚之間,寧缺似入鴻蒙太古時代,見到了佛道初興的景象。
佛門以慈悲為懷,渡化眾生,欲將世人引入空明之境,視諸般**為苦難根源,倡導斷舍離,以達涅槃。
而道家則法自然,順天地之規律,以無為求有為,認為世間萬象皆為陰陽變化,應順應而非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