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李睿問道。
“死人味!”賈文明突然探出身子,如同凝視獵物一樣盯著李睿。
李睿咽了咽口水,平靜道:“你是個好獵手,可惜,走錯路了。”
賈文明咬著煙,任由煙圈彌漫在自己眼前。
隔著煙霧,兩人的視線漸漸模糊。
“煙也抽了,該說了吧。”李睿道。
賈文明將半根煙吐到地上,態度傲慢道:“行,既然是老家來的警察同誌,那我這點麵子總還是要給的。”
“好,那就從你下海經商開始說起吧。”李睿道。
“沒問題。”賈文明道。
“其實我以前不這樣,也是個良民。”賈文明冷笑道,“跟大多數普通人家孩子一樣,高中畢業就進入了農械廠當工人。不過,我不甘於過這種平淡無奇、按部就班的生活,男人就應該出去闖一片天地,獲取更多的財富和更高的社會地位。”
“於是我就辦理了停薪留職,下海經商去了。我嘗試過殺豬、殺牛買賣,但事與願違,不僅沒有賺到錢,還背了一屁股債。後來我又開過糖果廠。可沒多久就又黃了。產品滯銷,錢也回不籠,債務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賈文明平靜地回憶著過往。
“警官,你們也許無法理解我,一個人如果一生都在經曆挫折和失敗,你說他的這個心態會不會發生變化啊?”賈文明自問自答道:“彆人會不會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變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的這個心態啊就變了,變得開始扭曲。”
“我怨恨命運的不公,覺得是老天爺虧欠了我,是周圍的人阻礙了我的成功。我心中就好像有一頭野獸一樣,在這種心態的滋養下,開始瘋狂生長,好像要把我吞噬。”
窗外的雨絲斜斜打在玻璃上,投下細密的水痕。
李睿抬手打斷他逐漸癲狂的敘述,“老天爺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要為自己的犯罪找借口。”
“你本來可以安安分分過日子,但你卻隻想混日子,靠著一張巧嘴和廠裡的多個女工保持不正當關係,這才被開除,跟不甘平庸根本沒有關係。”李睿直戳對方肺管子,“但你依然不知悔改,好逸惡勞,一心隻想能有一個不勞而獲的活兒從,最後還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
賈文明強忍著憤怒,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道:“警官,這就沒得聊了。”
李睿冷哼道:“你不說沒關係,我來說。07年夏天,這一年,你的生活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和困境之中,但你依然沒有選擇通過合法、努力的途徑去改變現狀,而是走上了一條罪惡的不歸路。”
頓了頓,他繼續道:“在先後經曆偷竊、仙人跳等營生之後,你將目光投向了那些處於社會邊緣的暗娼群體。”
“在早前的一次招嫖中,你搶了一名站街女,雖然坐了拘留,但卻讓你感覺搶站街女比做買賣來錢快多了,於是你就開始用自己出色的外表哄騙各種女人回家,實施搶劫、殺人。”
賈文明抬起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遏住了喉嚨,目光中閃過幾許驚訝和不安。
“你常常在夜晚出沒於這些女子的活動區域,以招嫖者的身份主動接近她們。你用花言巧語和偽裝出來的溫柔體貼,來獲取她們的信任,說一些關心她們生活的話語,表現出對她們的理解和同情。讓這些在冷漠世界中飽受風霜的女子,誤以為遇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客人’。”
“你總是哄騙受害者說,‘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我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陪陪我,不會虧待你的’,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女子被你的表象所迷惑,跟你來到了出租屋,踏入了死亡的陷阱!”
聽到李睿的話,賈文明眯起眼睛,開始湧動殺意。
可他的雙手現在已經被手銬所限製,殺人,已成妄想。
“這些,都是誰跟你說的?”賈文明惡狠狠地說道。
“人在做,天在看。”李睿不緊不慢地說道。
“肯定是於美麗那個八婆!”賈文明憤怒道。
“你不是很喜歡她嗎?”李睿問道。
賈文明冷哼一聲,“老子當初就不該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