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不妨讓我聽一聽,你把我認成那位‘顧文裕’先生的理由是什麼?”
黑蛹把書本收入拘束帶內部,饒有興致地說著,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慌張。
柯祁芮說:“除了火車團的其他團員,同時認識我和麥麥的人很少,顧文裕就是一個,同時他也正好人在東京。”她頓了頓,“很簡單的理由,但我認為足夠了。”
“他……他,我哥?他,我哥?!”蘇子麥碎碎念著,手指頭還懸在半空中,指著倒吊在銀杏樹下的黑蛹。
如果說上一次聽見團長分析說他哥是藍弧,她心裡還有一係列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那這一次就隻剩下震撼和離譜了。
簡直他奶奶的離譜到家了,蘇子麥都懷疑團長是不是一夜之間患上失心瘋了,看見一個人就說是顧文裕!
況且這玩意也不是人啊,這是大撲棱蛾子!物種都不一樣了!好歹要尊重一下物種隔離吧,總不可能藍弧和黑蛹生孩子生出了一個顧文裕吧!那我也成了藍耗子和黑蛾子的孩子啦!
此時此刻,蘇子麥腦海裡的想法已經亂成一團了,當事人就在麵前,乾脆拿出強硬的手段快刀斬亂麻。
“你,把麵具摘了。”她壓低麵孔,一字一頓地對黑蛹說。
“我臉上有麵具麼,我怎麼不知道?”
黑蛹摸了摸自己的麵孔,上麵隻覆蓋著一層拘束帶。
“那……把你那些破帶子摘了。”
“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這麼要求是否不太禮貌,我建議你對藍弧也保持這種態度,上來就說:藍弧先生藍弧先生,能不能把你的麵具摘了讓我看看你英俊的臉?”
說完,黑蛹歪了歪頭不願理會她。
蘇子麥咬牙切齒。
上一秒她正在思考人生,下一秒便收到了一通電話。她的手機鈴聲是《快樂星貓》的主題曲,在安靜的芝公園步道上歡快地響了起來:“我是一隻貓,快樂的星貓~”
“嗯,很有品位的手機鈴聲,很適合你這種外強中乾、外冷內熱的小女孩。”黑蛹隨口諷刺著,從拘束帶內部掏出一把手機,垂目玩著係統自帶的掃雷。
聽見鈴聲後,蘇子麥後知後覺地看向手機屏幕,頓時愣了一會兒。
隻見來電人的名字上,正明明白白地顯示著“顧文裕”三個白色的大字——沒錯,不是其他人,正是她那既是耗子、又是蛾子的二哥。
她呆呆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倒吊在樹上看書的黑蛹,又低下頭來,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然後深深地鬆了口氣,發熱短路的大腦像是被澆上了一桶冷水,慢慢地冷卻了下來。
“團長,我哥給我打了電話。”說著,蘇子麥狠狠瞪了一眼柯祁芮。
“你哥?”柯祁笍挑了挑眉。
“沒錯,就是我哥給我打的電話。”蘇子麥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機麵向柯祁笍。
她的語氣冷淡了幾分,全然無剛才的慌亂感,像是一個冷酷的女法官,心中一錘定音:團長你又在忽悠我,我就說我哥怎麼可能是這種大撲棱蛾子!
黑蛹頭也不抬,絮絮叨叨地說著:“小姐,你可以先接電話,我在這裡等一等也無妨,順便一提,我是一個很紳士的人,向來尊重女性;我還是一個女權主義者,每天起床都會把上野千鶴子的《厭女》先看上一遍;最後,我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覺醒女性,是你們的一員。”
“信你是女的,我不如直接剖腹自儘。”蘇子麥竟然把這番話說出日本武士道的氣魄來。
黑蛹搖了搖頭,豎起一根黑色的手指:“雖然我的生理性彆是男性,但你們怎麼敢假定我的心理性彆?說不定麵具下的我其實是一個水靈靈的水手服美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