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潭比他想象中更詭異——潭水是濃稠的銀白色,水麵漂浮著無數閉合的眼球狀花苞。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潭底透出的紅光映在岩壁上,竟顯出個懷抱嬰兒的女子剪影。
“紅玉髓就在潭底女屍心口。“機關老人用銅錢劃破掌心,血滴入潭的瞬間,所有眼球花苞齊齊睜開,“一炷香內取不出來“他轉頭看向玄風脖頸下蠕動的血蛛網,“這小子就該變成碧水妖姬的新傀儡了。“
(本章完)
(接上文)
潭邊的熒光苔蘚突然發出劈啪爆響,莫羽掌心的赤炎石突然迸發紅光。
少年瞳孔微縮,禦獸之瞳透過蒸騰的水霧,看見纏繞在玄風脖頸的血蛛網正與潭底紅光遙相呼應。
“裝神弄鬼也該有個限度。“靈月甩出三枚銀釘釘住機關老人的衣擺,繡著金線的裙裾擦過潮濕的岩壁,“老前輩的血能喚醒眼球花,莫不是與這潭中女屍有舊?“
話音未落,狂獅突然炸起頸毛。
莫羽餘光瞥見藤蔓從潭水邊緣悄然攀附而上,立即將赤炎石按在妖獸眉心“火!“赤金火焰從狂獅獠牙間噴湧而出,帶著焦糊味的火浪瞬間將藤蔓逼退三丈——那些先前刀槍不入的藤條竟在觸及火焰時蜷縮成焦黑的炭條。
玄風佩劍嗆啷落地,他捂著脖頸踉蹌後退,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的符咒“禦獸的倒是會投機取巧。“青年蒼白的臉上浮起譏諷,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嫉恨。
三日前幻霧森林裡,正是莫羽用同樣的火焰救下他被藤蔓纏住的本命劍。
“省些口舌。“莫璃突然甩出冰棱擊碎即將成型的血符,霜花在她睫毛上凝成細碎的晶粒,“同心咒與潭底妖氣共鳴,你再運功就是自尋死路。“少女指尖撫過腰間冰玉,那本是莫家祖傳的定情信物,此刻卻冷得刺骨。
機關老人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怪笑,他殘缺的指甲刮擦著岩壁,在眼球花的注視下劃出帶血的軌跡“子時三刻,月照寒潭。“銅錢落地時,潭水突然沸騰如銀汞,漂浮的眼球花開始分泌腥甜的黏液。
莫羽拽著玄風退到凸起的岩架後方,赤炎石在掌心烙出焦痕“西南角岩縫有靈力波動,狂獅去“指令戛然而止,他猝然轉頭——莫璃正獨自走向潭邊,霜白裙角被銀浪打濕也渾然不覺。
“回來!“少年禦風訣剛起,卻被靈月拋出的銀絲纏住腳踝。
女散修腕間翡翠鐲撞出清越聲響,映著潭水的眼眸卻幽深如古井“小郎君沒發現麼?
那些黏液沾到她身上就結冰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莫璃足尖點過的水麵瞬間凍結成冰蓮。
少女頸後浮現淡藍紋路,那是莫家嫡係才有的冰魄印記。
當她在距女屍剪影十步之遙停駐時,漂浮的眼球花竟紛紛閉合,宛如臣民叩拜女王。
玄風突然悶哼著撕開衣領,血蛛網已蔓延至心口。
青年染血的指尖捏碎傳訊玉符,爆開的青光中浮現天劍宗長老虛影“豎子安敢“嗬斥被潭底傳來的嬰啼打斷,紅光暴漲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女屍剪影懷中的“嬰兒“——分明是團跳動的赤色肉瘤。
“就是現在!“機關老人枯爪插入岩縫,整片山壁突然傾斜。
莫羽在失重感襲來的瞬間拋出青玉簪,翠鳥幻影叼住莫璃後襟將她拽離險境。
赤炎石脫手墜向潭心的刹那,少年禦獸之瞳迸發金芒“狂獅,吞了它!“
妖獸化作金色流星撲入銀潭,炸開的水浪中浮起萬千珍珠。
莫璃摔進莫羽懷裡的瞬間,冰魄印記突然消退,少女眼底閃過掙紮之色“放開“推拒的手按在少年心口,卻遲遲沒有發力。
“你們莫家人都是這般口是心非?“靈月突然嗤笑,她正用銀絲捆住機關老人不斷滲血的手掌,“既要借人家的禦獸之瞳破冰魄咒,又擺什麼世家千金的架子?“
莫羽渾身劇震,懷中人驟然冰冷的體溫印證了猜測。
三日前的月夜,莫璃央他幫忙鎮壓暴走的冰魄之力時,少女發間融化的霜花曾燙傷他指尖。
此刻那些溫柔記憶都成了尖銳的冰碴,隨著莫璃突然退開的動作紮進血肉。
“小心!“玄風沙啞的警告與破空聲同時襲來。
莫羽本能地旋身格擋,卻見本該刺向自己的藤蔓正正紮進莫璃左肩——她竟用身體擋住了這記偷襲。
霜血滴落的刹那,潭底女屍突然睜眼。
狂獅叼著赤色肉瘤躍出水麵時,整座山穀響起嬰兒啼哭與女子慟哭交織的怪響。
莫羽接住癱軟的少女,禦獸之瞳清晰看到冰魄咒紋正在吞噬她心脈,而能解咒的赤炎石正嵌在狂獅獠牙之間。
“給我!“少年染血的指尖剛要觸到靈物,機關老人突然捏碎銅錢。
飛濺的金屬碎片割斷靈月的銀絲,老者枯瘦的身影在磷火中扭曲成佝僂的剪影“一炷香“他的笑聲混著潭水翻湧聲漸漸遠去,“遊戲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