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陰律,斬三兩生魂喂飼冤鬼,再曆百年剝魂之刑,再於風雷大地獄曆罰六萬年,方可消罪孽。”
小老頭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旋而暴跳起身,如同瘋了似的朝著外頭衝去,
他是大練氣士,接近真人層麵,體內元氣轟然爆發之下,速度突破了音障,掀起音爆!
可。
不管他怎麼逃,怎麼跑,卻始終無法接近府衙大門一步,哪怕一步。
看上去很短的距離,他以超越聲音的速度跑了數個呼吸,卻依舊在原地。
“遵,閻君判令。”拘魂使森冷開口,手中鎖鏈陡然伸長,刺破虛空,鉤入小老頭的肩膀,一拖一拉,拽至近前。
準確的說,是小老頭的魂靈被拽至了近前,其軀體則無力的軟塌在了地上。
“行刑。”拘魂使森森開口,手中現出陰刀,小刀一轉,小老頭的魂靈被生生切下了小半,丟出了府衙外!
府衙外的怨鬼,分而食之。
“下獄。”拘魂使再一拋,小老頭哀嚎的殘缺魂靈,就這麼輕飄飄的蕩去了未知處,可以看見有陰差持刀亦走去,
而那未知處中,便傳來剝魂之聲,傳來小老頭撕心裂肺的哀嚎。
堂下死寂,所有人聽著哀嚎聲,不言不語,戰戰兢兢。
許久。
“完了.”有人絕望呢喃。
而此時。
堂上巍巍之影雖無眼眸,但能感知到周牧之所在,
他臉上幽霧散了些許,顯露出一雙空蕩蕩的眼眶,靜靜望著周牧的方向,聲音冷漠:
“汝有德行在身,按道理說,該赦你小罪,但汝冒犯吾師,吾便亦要違一違本來道理。”
“且上,孽鏡台來!”堂上人暴嗬,閻羅天子殿轟然做響動,數百人倉惶,齊齊看向那位神通廣大的周老先生!
“罪孽.”周老先生卻是笑了笑,毫不避諱什麼,邁著輕飄飄的步子,徑直走到了那方孽鏡台前。
老人打量著三麵幽鏡,淡淡開口:
“孽鏡台可照前世今生,可觀往來罪孽與功德,吾倒是好奇,能否照出我之往來?”
他姿態很平和,讓許多人不解,人群或瑟瑟發抖、或前顧後憂,或惶恐或哭泣,又都在看著那位神通廣大老人的下場。
是否會和那位楚老前輩一樣?
這般一位臨了孽鏡台還雲淡風輕者,又會曾行過多少齷齪事?
駱霜雨抿了抿嘴,手掌在劍柄上摩挲,卻又頹然。
她不覺得自己能闖出這傳說中的閻羅天子殿。
“孽鏡台。”
堂上人冷冷道:
“便是神聖在前,遭此一照,都可見其中功德罪孽,又何況汝?”
說著,他自令筒中捉出一令,輕飄飄一擲。
令落於地上,滾動了兩三下。
“孽鏡台,開。”
下一刹。
‘嗡隆隆!’
孽鏡台第二次嗡鳴,三鏡齊齊開,左邊金光流轉之鏡,照在了周牧的身上!
金鏡,照人當世之功德。
周牧感覺到一道柔柔光照在身上,體內此時,三百六十四枚虛幻洞天,連同那一枚真實洞天,同時嗡動,
於體內連綿成一位道人模樣!
元始陰陽經,自然催生。
【元始陰陽經】,修的是陰陽,修的也是元始。
元始者,萬物之開辟,萬靈之源頭,萬事之起始,為諸果之因,為因果之至尊。
孽鏡台照見當世之功德,或者說整個孽鏡台,本就是一個因果寶物。
周牧若不願,孽鏡台,照不見自己——他念頭一動,並未散去自然運轉的元始陰陽經,遮住了自身因果。
他可不想自己這輩子的過往被人當作戲劇來看,哪怕是善行。
拘魂使抬起眼眸,準備宣讀。
鏡中,則浮現萬千景象,可卻都模糊不清。
“嗯?”拘魂使蹙眉,將此事複述,閻君卻不為所動,冷笑道:“照不出功德,那便算無有功德。”
“那便,觀其往世!”
‘嗡隆隆!’
孽鏡台右邊的平平之鏡亮起,周牧感覺到有比方才更加強烈的光華遍徹自己的身軀!
“我的.往世嗎?”
他沉吟,還是選擇停止了元始陰陽經。
‘嗡!’
鏡中,卻隻是依次浮現出四幅景象。
“僅四次宿世輪回?”拘魂使詫異。
第一幅,是在一座璀璨大世,無修行,無法力,無千奇百妙,也沒有妖鬼,城市中高樓座座,地上跑的不是馬車,是一輛輛鋼鐵造物。
“竟真能照出來?”周牧失神,旋而轉動元始陰陽經——前世他是有記憶的,不用看。
而且
在上輩子那種物欲橫流的時代,以陰律來看,自己怕是罪孽深重喲!
怕不是上輩子上個網都能觸犯不知多少陰律了!
孽鏡台中才清晰的景象,驟然又變的模糊,而緊接著,第二幅景象浮現,周牧的又一前世,被映照而出。
這一次,他徹底止去了元始陰陽經,沒有任何阻攔,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鏡中,一個個軍卒,一個個百姓浮現而出,而後是一方帝輦,是九天玄女在側,是應龍於頭頂咆哮,是周牧之宿世端坐在帝輦上!
瓷娃娃瞪大了眼睛。
“那是.人王?”有人呆呆開口發問。
孽鏡台劇烈震動,其中有兩軍衝殺之景,一方為大蠻,騎著黑白食鐵獸,一方為周牧之宿世,駕著帝輦,衝殺在前,萬軍在後!
而景象快速變換,是宿世之周牧播百穀草木,製衣冠,建舟車,做音律之景,
再然後,則是一副山河巍巍,萬世太平,天下之民匍匐。
畫麵到此為止,徹底定格。
孽鏡台劈裂一道紋路,府邸之外,天雷滾滾。
雷聲蕩向了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