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和猛地一個趔趄,耳畔的一聲‘天雷’、‘劍術’,繚繞不絕。
“王先生,怎麼了?”鄒玉秀語氣平和發問,王衝和沒有回答,下意識握緊了妻子和女兒的手掌,似有所覺,猛然抬起頭!
下一刹。
萬裡無雲之天,驟起晴天霹靂,天空刹時而銀白,一道煌煌天雷擊落,一棟古樓被雷光淹沒。
天機樓。
樓中,大掌櫃還匍匐著跪送大人物,隻覺眼前驟白,便連同整座古樓,一並於雷光中分離崩析!!
‘轟隆隆!’
雷聲此時才傳徹整座大妖城。
還沒完。
整座大妖城,泥地震動,青石板路麵撕裂,一道道劍氣自大地下咆哮著衝出,
一顆顆大樹拔地而起,一棟棟妖物居住的宮樓撕裂升天,碎石、裂磚、殘木、大樹,
皆都混著道道劍氣,高懸於天,若一柄又一柄的絕世寶劍!!
仙術,劍術,禦萬物而為劍。
“何方神聖!”城中,妖仙層麵的城主踏空而起,正欲乾涉,但恍惚間,他似看見.一盞青燈!
那一樣樣若利劍般懸空之物,明明對自己毫無威脅,可他靈性卻瘋狂預警,
不假思索的,妖仙落回了府中,落回了床榻,摟住美嬌娘,蓋上了被子,蒙頭大睡。
“我不知道,我睡著了,我不管,管不了.”
那模模糊糊的青燈依舊在他緊閉的眼中,揮之不去。
娘的,有大問題!
妖仙死閉著眼,死捂著耳。
與此同時。
‘嗡!!’
一樣又一樣撕裂升空之事物,無不做長劍狀,竟於此刻震發出劍鳴聲!
滿城皆徹響劍鳴。
下一刹,樣樣事物所化之劍鋒,齊齊一轉。
“衝著我來的?”
鄒玉秀頭皮猛然一炸,顧不得管剛剛招攬、疑似得了青燈之主垂青的王衝和,
她猛然化光,朝著遠處瘋狂逃遁,刹那出城!
‘嗡!!’
劍鳴再響,城外的一座山峰轟然衝起、倒懸,山鋒直指鄒玉秀,恰似一口長劍!
山劍、樹劍、裂磚之劍、碎石之劍、妖屍之劍.
滿城人、妖呆呆看著天上萬劍,有萬壽者咽了口唾沫:
“這是.何等手段?!”
同一瞬息,萬劍齊發。
‘嗤!!’
接近地仙層麵的鄒玉秀,如同一個玩偶般被凶猛劍道氣機釘在天穹,道道劍氣而至,一道劍氣,剜去一縷皮肉,萬劍齊至,似如淩遲!
她慘呼,很快變成了一個血人,劍似割裂在身,更割裂在魂靈上,不傷性命,痛楚難忍!
不知多久。
鄒玉秀墜回了妖城,墜在了懵逼的王衝和一家身前,奄奄一息,
她一身青衣碎化了儘,卻未曾露半點春光——渾身肌膚、血肉,都被刮碎了個乾淨,隻剩下包裹著破爛臟腑的骨頭架子!
一縷青衣碎片飄下,不偏不倚,將小囡囡的眼睛蒙住。
王衝和咽了口唾沫,眼前景物模糊,看到了那由無窮天機交織而成的老人,看到一盞青燈。
“意欲蒙騙,合該有淩遲之罰。”王衝和瞧見老人,靜靜凝視著自己,聲音飄渺,恍若仙音。
“王衝和。”
王衝和猛然回過神,脫口而出:
“您到底是誰?!”
老人平靜開口:
“你我有師門之緣,日後自當知曉。”
“你我之言,儘可告知那鄒家的蚩尤後人。”
天機消散,王衝和眼前複又變成了混亂、毀塌的街道,身旁是妻女,身前是隻剩下骨頭架子和破爛臟腑的鄒玉秀。
後者的骨架子上,正緩慢的生長著血肉,正嘗試艱難起身。
“是誰.”她嘶啞開口,驚悚至極,卻忽有所覺,猛然看向王衝和。
不知是不是錯覺。
她在王衝和的眼中,看到了一盞青燈。
骨頭架子一個踉蹌,複又癱軟在了地上。
………………
風沙漫天,大日灼炎。
“你們啊”
坐在木製輪椅上的老人苦笑:
“便讓我安心的走完最後兩年,不好嗎?我本已一心向死。”
老人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汗流,身體臭穢,不樂本座,魂枯靈竭,赫然五衰。
推著輪椅的絕美女子不言語,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沙漠中行走著,一旁跟著的、生有重瞳的青年則眺望遠處:
“還有幾天行程,大抵就能到五王城了。”
緩了緩,他側目看向老人:
“李老頭,無心病又未遭惑,沒誰是一心向死的,虞兒也是為了你好,昆侖墟將開,終究是有你一線生機的。”
老人撫了撫額,看向不遠處跟著的一頭山虎:
“你最知我心意,怎的還和他們一般胡鬨?”
山虎側目,口吐人言:
“太白,汝當初救了我一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延先天壽數的機會,吾自當也該全力助你。”
頓了頓,甲虎緩緩道:
“你願不願求生,是你的事情,我們救不救你,是我們的事。”
老人無言,掙紮著想動,但卻徒勞,他實在太老了,天人五衰之相都現出,身體衰敗到了極點,
這時候,就算吃那些食了人的妖,得後天壽數,也已然無濟於事。
添壽,要麼在天人五衰之前添,天人五衰後再想添壽,便唯有添【先天之壽】。
甲虎瓦聲瓦氣的問道:
“楚籍,話又說了回來,你可確定,昆侖墟當真要現世了?”
“自然。”
楚籍點了點頭,乾脆道:
“這是我從本體那兒得來的消息,五王城於不久前,曾短暫開啟昆侖墟,不久後當會嘗試真正開啟.”
輪椅上,老人出言打斷道,語氣中帶起了一絲嗬斥的意味:
“便是憑汝等,也能奪那昆侖墟中的機緣?一個不好,有大危機,容易搭上性命!”
“不是我說。”楚籍有些不愉:“小李啊,我可不是你徒弟,真該論起來,我好歹比你大了幾千萬歲吧?”
輪椅上的老頭覺得有些牙疼:
“太古紀年,霸王的確比老夫早生了幾千萬年,但霸王是霸王,你是你你認為你是霸王?”
楚籍下意識的看了眼冷著臉的虞美人,縮了縮脖子,義正言辭:
“自然是兩個人的,霸王之一切,皆與我無關!”
緩了緩,他舔著臉道:
“話說回來,爭昆侖墟機緣,我等是差了一些,但我可憑借和霸王的聯係,萬事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