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他了麼?”
幽幽殿中,端坐者靜靜發問。
岐伯點了點頭:
“他答應了,具體何時斬那周牧武尚且未知,不過想來不會是近日——那周牧武風頭正盛,明日又將追隨妖聖,去到南朝,回來都不知是什麼時候。”
緩了緩,他臉上閃過一絲猶疑,最終還是發問:
“大人,何故不動用在南朝的布置?又或者派遣一位大能,帶著死誌,去斬掉周牧武?”
端坐著渾身籠罩在幽霧中,聲音顯得很錯亂,時而男聲,時而女調,時而老時而少,不清不楚。
他道:
“如你所言,周牧武如今太顯眼,我等親自出手,容易暴露,而若讓那守書吏去,不隻是可以探探這守書吏的底,且無論成與不成,都可讓他加入我們。”
緩了緩,神秘者繼續道:
“另外,你去安排一下,向那妖聖和來使的四王,透露昆侖墟的消息。”
“這”岐伯徹底不明白了:“這是為何?”
叫做【右手】的神秘者淡淡道:
“昆侖墟之開啟,涉及到的東西太多,或許能改變當今大時代,是一場全天下的盛宴,瞞不住的,不如賣個好。”
頓了頓,
他繼續道:
“最關鍵的是,昆侖墟之開啟,說不得,可以破掉兜率宮那位的禁令啊.嗬。”
岐伯色變:
“大羅,不可行於世間?”
【右手】隻是笑了笑,並未多言,身上的幽霧翻滾著,似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發生變化.
………………
古樓。
周牧摩挲著【天帝詔令】,輕輕翻開,入眼,卻是短短一行字。
【敕為帝侍,代帝牧凡世】
瓷娃娃不知何時走來,神色沉凝:
“天帝詔令.”
他端詳其中內容,許久才道:
“道兄,你若使之,可得敕封為天帝近侍,這玩意若是在太古天庭尚存的時候,好處很大,代帝放牧,但現在.”
周牧若有所思:
“天帝,準確的說,是侍奉天帝的那些人,想要將我拉入夥,我接了此詔,便和他們站在一條線上。”
說著,他一樂:
“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我正發愁,找不到他們.但不是現在,此物未必沒有留下後手,我且先要尋太上前輩看一看。”
一邊自語,周牧一邊取出了柏矩的眼睛,念頭一動,青燈浮現而出,映照這雙眼。
他在洞察因果,洞察誰人佩過這一副眼眸。
時間流逝,青燈火焰搖曳,映照出重重景象,都很虛幻,都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且每一副景象中,都是一個不同的生靈!
“這是.?”周牧錯愕,一旁的瓷娃娃、仙龜神色肅穆,
後者道:
“通天老師,此為歲月之不定。”
“什麼意思?”周牧發問,微微眯眼,打量著青燈中映照的景,景象快速變換,又好像無數個生靈重疊在一起!
仙龜簡潔道:
“意為,奪柏矩之眼後佩戴之人,是‘不確定’的,是【不定之人】。”
“不定之人?”周牧聽的不是很明白。
一旁,瓷娃娃開口,耐心解釋:
“不定之人,即,有可能是任何人,‘他’是存在的,但在時空、歲月層麵上未完全被確定究竟是誰,涉及到因果、歲月、曆史。”
緩了緩,哪吒繼續道:
“這種情況,通常都代表著與大羅之上乃至【無上者】,息息相關!”
周牧擰眉:
“比如?”
瓷娃娃思索片刻,道:
“比如中劫之時,應劫者向西而行,趕赴靈山,但實際上,一直到旃檀功德佛取得真經、中劫結束的前一天,西行的隊伍,都還沒確定!”
周牧更懵逼了:
“這又怎麼可能??”
“如何不可能?”
瓷娃娃搖頭:
“據我所知,西行者抵達靈山的那一天,除了唐玄奘、孫悟空之外,其餘三人才完全確定為【天蓬元帥】、【卷簾大將】、【西海龍太子】。”
周牧驚詫:
“那在【確定】之前,是誰人取經,誰人西行??”
“豬悟能,沙悟淨,妖馬。”
哪吒低沉道:
“無上者欽定一切,其實是先有了豬八戒、沙悟淨、妖馬,隨唐僧、孫悟空取經,之後,才確定了人選,篡改曆史,重新過去!”
緩了緩,他苦笑道:
“其實我都差點做【豬八戒】——若當時選擇的是我,被貶下天庭投豬胎的也就成了我,而我也會按照既定的曆史,做豬八戒所作的一切事情!”
周牧大抵明白了一些,心頭驚動:
“你的意思是,當【現在節點】還處於中劫之時,豬八戒、沙悟淨、妖馬,便都是不定之人,那時候,他們可以是任何人,
隻是在取經完成、中劫結束前夕,才讓天蓬、卷簾、敖烈成為他們,然後改寫【過去】?”
“對!”哪吒肯定點頭:“這算是天大的隱秘,非大羅者皆不知此事,因為到了大羅層麵,就可以自如穿梭歲月前後.”
“我之所以沒成為豬八戒,就是因為最後關頭,我證了大羅!”
說著,瓷娃娃神態變的凝重,一旁仙龜也頷首:
“包括初劫之時,伐紂之武王的人選,也是在帝辛隕落、商朝覆滅前的一個月才確定為姬發,自確定那一刹起,曆史便開始變化,過去曆史中的姬發才走上了武王的道路——是先有武王伐紂,才有姬發伐紂!”
周牧聽的目瞪口呆,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和改寫曆史,有什麼區彆?”
瓷娃娃嚴肅道:
“區彆就是,改寫曆史是改寫既定的事物,不定之人是不定的、沒有任何人成為過他,還隻是一道烙印,時時刻刻在變!”
周牧懵逼:
“可,這又是何必?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