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
沉浸在修行中的周牧似有所感,但也僅僅如此了。
並未去關注。
阿姐那兒,不久後便會去的。
不會太久。
至於此地此間之事
老僧也好,凶虎也好,都非自身的【因果】——這三個月時間,在八卦爐中被熬煉期間,太上前輩替周牧解了許多惑。
最重要一個,便是周牧一問。
“前輩,我是否可以更改曆史,救下五王城?”
“可以,很難,數百億生靈,不乏大能、真王,此等再造之因果,會對小範圍歲月長河造成劇烈震蕩,因果之重,大羅都難以承受。”
“那等我抵達大羅之上呢?”
“更難,時間越久,更改那段曆史所造成的變遷就越大,因果就越重,哪怕你足夠快,數萬年就成大羅之上,這數萬年來數百億生靈變動的影響,其因果也非你可承受。”
“無上者呢?”
“無上者篡改一整個大紀元都無礙,隻是.”
老人拍打著八卦爐,平靜問道:
“你認為,你一定可證道無上麼?”
爐中的周牧,彼時沉默了很久很久。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老人聲音悠揚:
“汝難以承載因果之沉,便可先是自身淨體,不沾因果,無有承負,如此,數月後你化先天神魔,直入真王,若你再儘快得成神聖——三五年內,時間跨度微渺,或可承載那般大因果。”
“不沾因果,無有承負?前輩,我該怎麼做?”
“首先,之前那小偷小摸切不可再有,你這混小子,竊了老夫的寶,那因果豈能不大?”
老人先是吹胡子瞪眼,拍的八卦爐邦邦作響,隨後語氣緩和,繼續道:
“其次,便是要【無為】。”
爐中周牧頭暈眼花,被震的齜牙咧嘴:
“無為?”
“然也。”
老人的肅穆聲夾雜著某牛的慘叫:
“過去、現在、未來,因果最重之時刻即【現在】,吾曾為【現在之基】,一切現在之因果都加吾身。”
“那時,吾行無為,是不得不無為——無為則不沾因果,否則現在之刹的沉重,吾也要被壓臟衣角,不體麵。”
說著,老人的聲音更加肅穆:
“以無為而求有為,是吾的真正道路,年年歲歲無為而不沾因果,到用時,方可無所顧忌,行儘有為之事,而那因果之重才不至於壓垮自身。”
爐中周牧若有所思。
“所以,我先要無為?”
“最好如此,完全的無為,對你來說太難,但你可儘量‘少為’,簡而言之.”
老人再度吹胡子瞪眼。
“莫要偷雞摸狗,少管閒事!”
周牧了然,嘗試貫徹。
念頭收歸,不再回憶過往,他複又沉下心來,專心致誌的修行,對外界的事情不管不顧不問。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叫做大慈的和尚,留宿了自己,算一樁小因果,
但周牧還不至於因為這小因果而斷了自己破境的趨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除非破完了境,成了大能,才可順勢還了因果。
隻能說,凶虎來的,不是時候。
周牧念頭逐漸微弱,不再思考外事,一心一意的沉在自身體內,沉在八九玄功之中。
六轉的大門,已推開一線。
與此同時。
“大慈,何故不言?”
虎咆聲震動百裡,風沙皆止熄,凶虎已至廟外,拉車的老馬驚嘶後退,數百倀鬼將整座大慈廟團團圍住!
陰氣如潮。
廟內。
寒意衝上黎沐雨、黎都二人的後腦勺,前者臉色有些發白,低語:
“無妄之災.”
她將黎都護在身後,呼吸急促——廟外的凶虎,氣機太盛烈了,乃是一頭妖仙!
且如此之勢,很可能不止為【天仙】,是【真仙】甚至.
“大玄。”黎沐雨喃喃自語,護住黎都的手掌微微發抖。
“慈悲,慈悲。”
老僧抬起眼眸,神色微沉:
“老衲不過金剛,也要如此追緝麼?”
黎沐雨瞳孔微縮,佛門金剛,即人族之人仙、妖族之妖仙,處於仙境三關——她原本以為,這位法師隻比自己強上一線,依舊處於天境範疇的。
“大慈,何必明知故問?”
廟外凶虎淡淡開口:
“玄鳥大人破九幽而臨凡塵,才一小憩,背上佛國就逃了八百佛陀,你們這些趁亂逃走的佛民,超過了十萬。”
緩了緩,它繼續開口,聲音帶著森冷陰氣:
“逃,也就罷了,可偏偏還要盜走渡魂經,當真好大的膽子。”
廟內的黎家二人和盧芊芊,聽的瑟瑟發抖、滿臉懵逼,玄鳥?九幽?渡魂經?
聽不懂,聽不明白。
老僧神色更沉:
“吾一個金剛,怎麼可能盜走那般至寶?不去找八百佛陀,來找吾?”
“理是這麼個理。”
廟外凶虎戲謔道:
“所以來的不就隻是吾而已麼?等抓了你,再追幾個回去,可以領不少功勳,說不得,足夠吾證道大能矣!”
說話間,廟外凶虎化作一個小沙彌,脖子上懸掛著骷髏念珠,在數百倀鬼的嘶吼聲中,施施然入廟。
‘篤,篤,篤’
他一步又一步,腳步聲回蕩在廟中,恰似木魚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