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回到了初中校園的操場。
劉利利拉著愣在原地、還未緩過神來的我,仿佛這麼多年從未和我有過離彆和隔閡,親昵地要和我一起在操場上散步。就像無數次課間,我們自然而然地在陽光下漫步,分享著彼此的天馬行空與日常瑣碎。
然而,這一次她緊握我的手,力度逐漸加重,直至指尖那鋒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肌膚,帶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痛楚,我想甩又甩不脫,“你放手……”
劉利利的神情驟然一變,從剛才的親熱黏糊,轉變為無比陰沉,仿佛是個惡鬼般的漢子,聲音低沉粗噶,“為何你一畢業就不再理我?”
我大驚失色,駭然道:“你是安祿山?”
劉利利露出滲人而猙獰的笑容,仿佛是在回味一段塵封的往事,“當年我發動叛亂奪取江山,於我而言,不僅是對權力的渴望,亦是對你——貴妃娘娘,無儘的渴求……彆再妄想逃走,就留在這個世界,與我共度餘生吧。”
我拚命掙紮,卻根本敵不過她那驚人的力量,瞬間被她掀翻在地,重重地壓製之下,幾乎喘不過氣來,想起從前上學的時候,劉利利的力氣就遠勝於我,而今更是如此。
在混亂中,我不知怎麼從褲子口袋裡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我毫不猶豫地掏出它,攥在手裡,狠狠地向劉利利的腦袋砸去。
“啊——”劉利利的腦袋被我砸得塌陷半邊,腦漿和鮮血交織流淌過半張臉頰,看著極為觸目驚心,她踉蹌著摔倒在一旁,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似乎是感到無比痛苦。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是和氏璧。
溫潤而古老的玉石上麵,此刻沾染上了不祥的血色,血色與一抹耀眼的金光交織,金光閃爍的刹那,把我從重重夢境世界裡猛然抽離,醒來隻覺頭腦混沌不堪,宛如被厚重的迷霧籠罩。
第二天,當我把夢中之事向邢老師告知時,他目光輕輕投到我的腦袋上,“安祿山把一個黑圈套在你的腦袋上,他是要把你寫作思路緊緊束縛住,從而阻斷你這一世回到神界的機會。”
說完,邢老師寬大的手掌猛然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猶如晨曦初照,溫暖而強大,隨著他輕輕一揮,那股束縛在我腦袋的黑圈竟悄然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昨晚來糾纏你的,是安祿山的一魄,他一直對你和劉利利絕交的事心有怨氣,現在就藏匿在你家的後山上。”
邢老師微微皺眉,疑惑地問我,“那片後山,是不是有你倆的共同回憶,不然他為什麼偏偏要躲在那?”
“從前我和劉利利關係好的時候,經常一起結伴去那座後山上野炊玩樂。”憶起過往,我有些感慨,其實劉利利對我還是不錯的,隻是性格和三觀問題實在無法調和,當年和她分道揚鑣,我也是有愧疚的。
邢老師心念一動,元神出竅離體,去往後山抓捕安祿山。
安祿山一米八的個頭,體態臃腫肥胖,相貌醜陋,此刻正藏匿於我與劉利利過去常來野炊的山坳間。
當昆侖神君自雲端翩然而落,狡猾奸詐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安祿山,自然知道麵對昆侖神君,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就如螳螂擋車,自不量力,若是乖乖束手就擒,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果然,看在安祿山老老實實沒有反抗的麵子上,昆侖神君並沒有對安祿山一魄施以灰飛煙滅之刑,而是將其關押進昆侖山的大牢,五百年才得以放出。
對於劉利利,我始終有一個困惑,於是我問邢老師,“劉利利和她父母都是地道的四川人,在F縣人生地不熟不說,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在這邊,F縣又不是什麼繁華有名的城市,我初中就覺得很奇怪,他們一家不知為何非要來到這裡定居。”
邢老師意味深長地道:“這就是命定,安祿山對楊玉環有執念,這一世劉利利是為了找到你,才不惜從四川奔往這裡。”
幾天後的夜晚,我再次墜入到一場夢境中,不同的是這次的夢裡多了一個王欣悅。
我在夢中拿著那張初中畢業照,指著照片上的劉利利,麵色凝重地問她,“你能不能認出這個人的元神是誰?”
王欣悅手中把玩著一把呂洞賓專屬的耍帥折扇,扇骨輕搖,帶著幾分不羈與瀟灑,她側著腦袋思索片刻,眼眸中仿佛有靈光一閃,她用折扇敲擊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地道:“啊……我想起他是誰了,他極有可能就是四川地界上的那個……”
一陣突如其來的嗡鳴,猶如電流猛然間激蕩過我的腦海,霸道地將我從夢中拽出,使得我還沒來得及聽清王欣悅的回答,就半途醒了過來。
我爬起來打開床邊的燈,坐在床上懊惱不已,怎麼還沒聽完就醒了。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我家五樓的窗外,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幽靈般懸浮,他額骨凸起,臉型狹長,五官雖稱不上俊朗,卻也自有其獨特韻味,而他那雙陰鬱如深淵的眼眸,穿透玻璃窗,直勾勾地鎖定在房間內的我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莫測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