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和尚?”
明明是它自己被人在肚子上一口氣穿了個大洞,但是守鶴卻下意識聲音顫抖著,朝自己的這位人柱力低低喚了一聲。
它可以用查克拉感知到,卻還是低下頭,看向被自己保護在厚厚的砂塵防禦內,那個從戰鬥開始就生命如風中燭火般搖曳的老者。
而後,昏黃的瞳孔中,就倒映出了分福那仿佛被某種圓形的空洞,從靠右側的身體切麵劃過,整個化作為無的殘破軀體。
分福的身體,艱難的定格在守鶴托起的邊緣,口鼻裡卻已然止不住的流出鮮血。
作為與他這個人柱力共生的尾獸,守鶴能清晰的感受到,分福的生命正在以秒為單位的速度快速結算。
它在這世界上唯一認可的人類,就要死了。
“守鶴.”
然而,即便是處於這種情況下,分福卻還是艱難的發出聲音,從戰鬥開始之時就沉肅下來的麵容上,也不禁流露出幾分似乎終於解脫了一般的溫和笑意。
他現在的狀態似乎是回光返照,又似是心境的升華所帶來的輕鬆感,說話時竟然沒有絲毫停頓。
“你是個純良的孩子。”
“所以,在老朽死後,你一定會遇到下一個、下一個願意以守護、引導你的那個人。”
“守鶴.守鶴”
即便是在他此時說話的時候,鮮血也止不住的從他的口鼻中流淌而出。
剛才那一擊連空間都仿佛能絞碎的攻勢,已經在一瞬間湮滅了他體內的大多數臟器,甚至於連守鶴自己都能感受到本應該屬於它身體一部分的查克拉,被徹底的摧毀。
生而為人的分福,自然也不會例外。
隻是,他此生唯一所放心不下的,就唯有這陪伴了他一生的尾獸。
他艱難的伸出僅剩的左手。
在他的掌心中央,畫有一枚‘受’的字樣。
分福緩緩的,將手掌蓋在了緩慢跳動著的心臟上。
——「受」與「心」,合則為「愛」。
這就是,他能夠交給守鶴的最後一件事了。
這位老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守鶴的身軀,怔然停留在了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低頭望向他。
千年以降,它所遇到的所有人類,都仿佛將它看作無知的野獸一般,驅趕它、狩獵它、殺死它、渴望利用它。
自從被沙門那個混蛋封印之後,它才終於遇到了一個願意像昔年的六道仙人那般,願意以誠心去待它的人類。
儘管人類的壽命無比短暫,但分福還是用他的一生,讓守鶴明白了人類之間的差異。
此時此刻,這個唯一願意與它溝通的人類,卻死在了這裡。
“嗡——!”
在驀的意識到這件事的那一刻,守鶴體內如海一邊龐大的查克拉,陡然暴動了起來。
明知道自己再過不久就會像分福那樣坍塌殆儘,如同之前那不知道多少次的死亡一般回歸到世界本質的軀殼裡,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死亡,對它而言早已是尋常事。
但這一次,守鶴卻近乎難以抑製的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
“人類——”
“我要宰了伱!”
軀體表麵的查克拉,甚至已經開始如同蒲公英般不斷的浮散,但守鶴卻不惜一切代價的再一次將其集中,在這臨死之前的一刻。
那雙呈十字星般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屹立在遠處沙坑中心的那個男人,似乎要將這個男人的模樣牢牢的烙印在自己的記憶最深處,直到再一次重生也不會忘懷。
它少見的如同真正的野獸那般四肢著地,砂石構就的尾巴長長的拖曳在地麵上,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拉扯自己臃腫的身體,重重踏在地麵,在仿佛地震般的強烈震動聲中,以近乎瘋狂的姿態朝著佐原霧的方向發起衝鋒。
“磁遁·沙漠層大葬封印!”
不知多少萬人才能與之相匹的巨量查克拉,仿佛改變了這一片區域的實際引力一般,令沉重的沙丘一座座浮遊起。
儘數衝向眼前的這個男人。
此時此刻瀕臨死亡的守鶴,已經什麼都不再顧忌了。
它的目標隻有一個。
乾掉他!
這不知多少萬噸的砂石儘數朝著佐原霧的方向蜂擁而去,與之前他所遇到過,從羅砂手中發出的那一擊封印術的規模完全不同。
甚至超出了想象力的極限。
但是,佐原霧卻依舊安靜的看向他,平靜得令尾獸都有些發毛。
守鶴卻全然顧不上這些,它身體表麵隨著查克拉飄散的砂礫越來越多,如同在它的身體表麵騰起一層薄薄的昏黃煙霧。
屬於整個世界的查克拉不斷的流逝。
足有上百米之高的沙漠金字塔,在一瞬間就形成了實體,它身體表麵的封印符文還在不斷的朝其上方蔓延而去,形成足以將任何人固定在中心的巨型封印術式。
它的身體自背部開始消散,隨著生命一同回歸。
口中卻仍舊不斷凝聚著最後的查克拉。
那就是,它最後的攻擊。
“超·尾獸玉!”
無論是總量還是體積,都遠遠超出之前十倍以上的巨型尾獸玉,在一瞬間就凝聚成了實體。
這一次,守鶴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勸告分福拉開距離,反而是幾乎將整個頭顱都貼到了它自己剛剛創造的這座金字塔表麵。
封鎖行動,然後釋放攻勢。
它雖然是尾獸,但智慧卻絕不比任何人類來的要差。
守鶴清楚的記得,麵前這個男人在之前硬接下一擊尾獸玉的時候,體內的查克拉因為之前的那個防禦術式,劇烈的消耗了很多。
隻要這一擊能夠擊中的話.
分福。
伴隨著那強烈到極致的念頭,守鶴將這無比巨大的尾獸玉,艱難吞入。
——吐息。
刹那間,漫天奇光異彩,如有聖靈逞威。
隻有一千個太陽,才能與其爭輝。
沙漠的中心,如同有某種泡沫綻放開,以整個金字塔為中心,在‘啵’的一聲異響之中,擴張到了極致。
待到泡沫破裂的一瞬間。
砂隱村中的所有人,才終於感受到了強烈到極致的光與熱,耳膜似乎在一瞬間被震碎了,腦袋裡隻餘下一陣似乎是骨傳導帶來的嗡嗡聲響。
不管忍者們上一秒在做什麼,現在都不約而同的倒在了地上,腳下的大地如同頑皮孩童手中的紙板,被劇烈得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