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濤翻湧,天變雲動。
順著海岸線邊緣遠遠望去,海平線極邊緣處的藍色波麵上,鼓起一塊如同天柱般的白色水浪,無垠波濤翻湧之間,又似是被某種爆炸掀動開。
隱約間,可以見到一道小小的黑點,正在圍繞著那藏匿於海底深處的巨物奮勇相搏,不斷踩踏水麵圍繞著對方環動。
海岸線上,身形佝僂的年邁僧人安靜的望向遠端。
在他周圍,一眾霧隱暗部打扮的忍者正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動向,身後的封印班早已準備完全,隻待最後的一擊。
“轟隆——”
直到海麵上陡然響起一聲刺耳的爆破響,狂湧的水柱如同分海裂天的刀鋒般在那巨物表麵剝開一層細細的血線,海麵上的動靜才終於逐漸安定下來。
“快!”
一聲令下,僧人身後的一眾封印班忍者儘皆衝出,在霧隱暗部的帶領下,朝著那巨物的方向包圍而去,同時手中全數拋出一顆顆膠囊,露出藏於其中的封印卷軸,紛紛在半空中以奔跑時的慣性拉扯開。
遠遠望去,就好似以這一顆顆黑點為根基,張開了一麵足以將那海底巨物包圍進去的網。
隻不一會兒的功夫,海麵上就傳來了極劇烈的查克拉波動。
元師安靜的望著這一幕,直到三尾磯撫終於被封印到中央那位忍者的身體內部,這才像是緩緩鬆了口氣。
自從霧隱村發現三尾磯撫的痕跡之後,這些天以來都在忙活著封印尾獸的各種事項。
此時,這一任務終於完成,元師心中的那塊石頭才算是終於落下。
隻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即便眼睜睜看著這頭尾獸屈服於他們腳下,作為霧隱首腦之一的元師,也沒能露出輕鬆的表情,僅僅是安靜的遠望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封印班與暗部一眾忍者,就帶著正赤著上半身,腹部隱約可見一道封印紋路的枸橘矢倉從海麵上行來。
儘管剛剛才經曆過一場大戰,但不知道是磯撫已經被消耗得沒了力氣的緣故,還是得到了尾獸查克拉的補充,枸橘矢倉的身板雖小,卻仍舊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
待到來到元師麵前,他這才半跪於地,嚴肅道:
“元師大人,幸不辱命。”
“矢倉,你做的很好。”
見狀,元師蒼老的麵龐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從容道:“身體可還受得住?”
“還可以。”
枸橘矢倉儘管看上去仍舊是一副十二三歲孩童的模樣,但是忍者的身體素質可不是靠著大小能簡單評斷的。
元師微微頷首,這才道:“那就隨老僧走走吧。”
“是。”
身後的一眾忍者見狀,自然也明白這是高層之間有秘事要談,沒有不識趣跟上的意思。
一老一少兩人,就這般沿著這座水之國極東境內的小島海岸,緩緩的散起步。
“從今往後,身為三代人柱力的你,就是霧隱村的支柱之一了。”
“作為六尾人柱力的元馱,應該勉強還有幾年壽命,但是他的年紀和身體,已經不足以擔負起忍界的各種任務,剩下的大小事項,都要看你如何處理。”
元師的聲音雖是漫不經心,但枸橘矢倉卻始終保持著一副順從晚輩的模樣,沒有因此言而生出任何多餘的心思,平靜道:
“屬下年紀尚幼,村中各種事務若沒有元師大人與三代目大人操持,屬下恐怕早已不知前路。”
“便是今日元師大人能賜予屬下成為人柱力的機會,也足以令矢倉銘記於心。”
“嗬嗬,不用那麼嚴肅。”
元師轉頭看向他,如同慈祥溫和的長輩:“成為人柱力的機會,是你爭取來的,又與老僧何乾。”
“更何況,村中這一代最有機會成為完美人柱力的年輕忍者,恐怕也僅有你一人了。”
枸橘矢倉微微低頭,並沒有任何言語。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自從前些日子他從佐原霧手中接到三尾磯撫的出現情報,以及要求他成為三尾人柱力的命令之後,這些天以來,他就一直在忙活這方麵的事項。
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之後,卻並沒有因此生出太多欣喜。
差距,還是太大了。
不知道是佐原霧給他留下的陰影太過深刻,還是他的戰績與威勢過於駭人。
即便已經成為三尾人柱力,大致感應過自己體內的查克拉總量,枸橘矢倉也沒能想出任何能脫離那個家夥毒手的機會。
甚至於,在與三尾磯撫正麵交戰過後,他才發現所謂尾獸也不過如此,除了體型與查克拉稍微大一些之外,也僅僅是擁有些許智慧的野獸而已。
之前未能在佐原霧身上起效的封印和陷阱,倒是全都落到了這個倒黴王八身上。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此戰之中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的拿下。
不過,這些話肯定都沒法與元師大人交代。
所以,枸橘矢倉僅僅是安靜的聽著。
元師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僅僅是嗬嗬的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前些天,大陸那邊傳來了火之國吞並樓蘭國,並在樓蘭國都中央設置軍事基地的消息,引得大野木和半藏那兩個家夥都引兵壓境,在邊境線上與木葉對峙的事情,你知曉麼?”
“是。”
枸橘矢倉回憶了下,微微頷首:“聽聞,連佐原霧那個叛徒都出動了,隻靠一人之力就將兩國壓得不敢動彈,直到一周前才各自退回。”
“火之國崛起之勢,恐已難以抑製。”
“是啊.”
元師的聲音裡像是帶著些許感慨,歎息道:“上一次見到如此威勢時,還是在初代火影的時代,那個時代的兩人,也是如他這般,一人即可當萬。”
“簡直似神明一般。”
“將這等好苗子放出去,是霧隱村有史以來做的最虧本的買賣。”
枸橘矢倉並沒有搭茬。
最虧本的買賣?
那可不一定。
元師說著,忽的轉頭望向他:“你說,未來的霧隱,在佐原霧麵前,又該何去何從?”
“.”
枸橘矢倉聞言一怔,下意識的抬起頭,剛好對上元師那雙靜若深潭般的眼眸,聲音一滯。
頓了頓,這才開口道:“屬下一定會護得霧隱萬全,直到戰死的那一刻。”
“誒。”
然而,元師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感到高興,反而輕輕擺擺手,淡然道:“從戰國到忍村,至今也不過四十年,前麵的各族戰亂混沌世仇持續千載,還不是都亡了?霧隱立村的時候,我還是個年輕的棒小夥,那時見到過的不願意將家族融入村子的老輩可太多了。”
“但結果又如何?”
“即便再如何不願,即便村內矛盾再激化,最終還不是被包裹在了忍村這個集體中?”
“樹挪死,人挪活。”
“有些趨勢,是凡人之力難以扭轉的。”
“未來也是如此。”
枸橘矢倉聽著這話,身體都像是有些僵硬。
儘管心中懷疑,但又覺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應該不可能被發現,還是硬著頭皮接話道:“您的意思是?”
元師溫和的看向他,目光深邃而寧靜:“矢倉,你能真正設身處地的為村裡人著想,做兩手準備,這才是水影應該有的氣魄啊。”
“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