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腿,我的腿去哪了.”
“出來!混蛋矢倉!”
“啊啊啊啊.”
硝煙籠罩的戰場上,傳來各種各樣或茫然、或恐懼、或癲狂的各式各樣的響,即便是低微的呢喃聲千百道彙聚成一塊,也會形成令人暴躁的嗡鳴響,但實際上在場的血繼派霧隱忍者們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如一條條遊屍般行走在血肉模糊的戰場上。
他們大多被剛才的那一擊震碎了耳膜,完全失去了聽覺。
唯有極少數在最開始就注意保護自己的幾名上忍,還勉強保持著一定的戰鬥力。
但是戰鬥?
從廢墟中翻身而出的鬼燈族長,在想到這一點的一瞬間,這個平日裡在霧隱中與輝夜一族齊名的戰狂選手,心裡竟然出現了那麼短暫的迷茫。
與誰戰鬥?
那個佐原霧?
那個出場的一瞬間,就打爆了他們整個精銳大軍的如神明般的怪物?!
開什麼玩笑?!
甚至於連鬼燈族長自己都被自己這荒唐的念頭逗笑了,布滿灰塵的麵容上止不住的扯起一抹與其說是猙獰不如說是發癲的表情。
不.不對!
但是緊跟著,他捂著那嗡嗡作響的大腦,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麼,驀的朝著街道的方向抬起頭。
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嘎啊啊啊啊”
如同被拔斷氣管般的艱澀嗚咽聲,突兀的從戰場中央的深邃溝壑之中傳出,仿佛烏鴉在鳴叫。
佐原霧安靜的低著頭望向溝壑深坑中央的那道嬌小身影,湛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線好奇。
“居然連這樣都乾不掉麼?”
“真是頑強的生命力。”
與此同時,自斷壁殘垣之中小心翼翼抬起頭的鬼燈族長視野中,已然倒映出那道身影。
瞳孔驟然縮緊。
此時的君麻呂,儘管仍舊是那副宛如被扒了一身皮的通體猩紅狀,但是從左側鎖骨到半邊脖頸處,卻出現了一道足有人頭大小的‘空白’。
他的頭顱歪在一邊,眉心處鑲嵌進去的五枚四魂之玉碎片正在強烈到極致的求生欲下,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於是,腦袋與身體幾乎隻剩下一層皮還相連著的身體陡然抽動了下,而後就見他蒼白的脊椎如同蜈蚣般主動爬行著,試圖與他的大腦相互連結——那詭異的場麵,看上去格外滲人。
“咕咚。”
自詡也是個狠人的鬼燈族長,在看到這一幕的刹那間,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支持哪一方。
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又忽的攥緊了拳頭,雙目死死盯著君麻呂的脖頸處。
封印項圈,斷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君麻呂正麵的佐原霧,對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看的更加清晰。
他總是帶著一抹溫和微笑的臉上,緩緩扯起一抹彆樣的興致,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明明腦袋還沒完全與身體連結起來,卻仍舊像蟲子一樣艱難在地上蠕動著的身影,語氣感慨:
“麵對剛才那樣的一擊,卻連躲都不躲,反而正麵以封印術式所在的頸部來硬接.”
“真是超凡的膽魄。”
佐原霧一邊說,一邊朝著正在地上蠕動著的‘血之惡獸’緩步而去,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苦無。
然而,幾乎是在他的步伐來到君麻呂身旁兩米範圍內的一瞬間。
君麻呂擰轉著朝向地麵的臉蛋上,忽的露出一抹小孩子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
“嘎。”
屍骨脈·早蕨之舞。
“倏倏倏——!!”
石磚鋪就得街道地麵下,驟然如翻湧的海麵波蕩湧浪,數之不儘的蒼白骨骼如一瞬間生長而成的密林般,以快到常人根本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自下而上疾射而出,圍繞著君麻呂倒在地上的身軀,完整覆蓋了周圍百米方圓。
無論是倒在地上哀嚎的同伴,亦或是勉強從剛才那一擊裡活下來的血繼派忍者,儘數被這一招籠罩在內。
密集到刺耳的哀嚎聲又一次響起。
幾乎是在這地下的骨骼叢林鑽出地麵的瞬間,剛才還一副半死不活模樣躺在地上的君麻呂,自胸膛中竄出的脊椎‘啪’的一聲與斷裂的頸骨相接,明明頸部的皮肉與血管都還沒有連在一處,那殘魄的身軀就已然翻身而起。
“嘻!哈——!”
遍布猩紅血絲的純白眼底裡,迸發出獨屬於小孩子的殘忍目光,以近乎癲狂的興奮狀前射而出,兩條看似纖細的臂膀裡陡然鑽出一根根如劍般的骨刃,嘶嚎著衝上前去撕爛麵前的那個男人。
一如他所做過的無數次那樣。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暫到眨眼般的零點幾秒內。
然而。
“鐺——!”
僅僅是抬起苦無,兩條如長刀般揮落的臂膀,就被以一種見縫插針般的角度格擋,剛好卡在交錯點上。
君麻呂的猩紅麵容上,似乎流露出了一抹不解之色,癲狂的視線都好似隨之清澈了幾分。
那個射了他一炮的男人,仿佛根本沒有被腳下不斷鑽出的骨刀所阻礙,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直到這一刻,順著自上而下劈落的視角俯瞰而去。
君麻呂才發現。
那一根根本應將這個男人的身體刺穿的骨刺,全都如同被研磨殆儘的鈣粉般,紛紛被他踩在腳下。
以佐原霧為中心點的一尺方圓之內,儘是一片純白。
“恢複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有些像大筒木的能量生命特性,但又比他們更頑強。”
“是重新組合出的變異麼?”
佐原霧回憶起在迦勒底看到過的‘未來截圖’,望向麵前這個小怪物的目光裡,不由帶上了幾分探究之色。
“那麼,你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聽見他這句話的一瞬間,即便是沒有理智的怪物,君麻呂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絲絲的不妙感。
隻是,還不等他繼續動作。
佐原霧握持苦無的右手驀的向上一抬。
“嗯?!”
君麻呂的雙手立刻不受控製般的順著這股巨力揚起,暴露出脆弱的小腹部。
即便是那雙遍布血絲的雙眼也沒能看清那一瞬間的動作,猝然抽出的長腿宛如一條疾射的巨斧,又好似緊繃到極致的彈簧,猛地一擊衝在他的身軀上。
君麻呂的身體在半空中就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凹下去一大片,體內臟器好似被頑童壓扁的蟲子般快要從上下的兩張口裡擠出來,脊椎在一刹那被壓縮到彈弓般的巨大幅度,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這股沛然大力之下射出。
“砰砰砰——!”
像是被甩出的石子砸在水麵上,飄蕩起十幾二十多個水漂,徑直砸碎了這條路徑上的所有屋舍。
不過,還不等君麻呂落到地上,那道宛如魔神般的身影已經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出現在他麵前。
“咿呀!!”
體表顏色愈發猩紅的怪物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尖銳嘶吼聲,近乎扭斷的身軀強行在半空中翻轉,兩條手爪猝然暴漲出十數米之巨,順著被踹飛時的慣性裹挾狂風,如暴怒的野獸般朝著佐原霧所在的方向揮出。
“哦?”
“居然還能反擊麼。”
“超乎想象的抗打擊能力。”
佐原霧立在原地,如一位專業的研究者般,認真的記錄點評——大蛇丸先生之後可是要問的。
“咚——!”
君麻呂的目光再次僵住。
出現在眼前的畫麵一如之前那般,無論是揮出的巨爪,亦或是潛藏在掌心內部凸出的骨刺,全都在距離這個男人麵前僅有一尺的範圍內凝固住。
唯有他腳邊與周遭的碎石與磚瓦,在極具衝擊性的氣浪餘波下崩飛而起。
明明就在眼前,這個人卻仿佛與他相隔著無限遙遠的距離。
“啊、啊啊啊!”
毫無意義的嘶吼聲越發刺耳,與之相對的則是不信邪般不斷增加的力量。
那兩條已然在一瞬間擴大到十數米長的巨爪狠狠的將佐原霧整個人都攥在掌心裡,十指交錯,不斷的試圖向中央施加力量。
但出現變化的卻唯有他自己以屍骨脈強行製造出的這雙巨爪。
崩裂、壓迫、磨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