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山椒魚半藏的身軀深陷進廢墟深處,緊嵌得連拔都拔不出來。
但是他的腦子裡,此刻卻全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那家夥究竟是什麼人?剛才那又是什麼攻擊?
為什麼連影子都沒看到,才剛衝上去,就直接被轟了回來?!
甚至連他引以為傲的毒氣都被彈開了!
“嘩啦——”
“嘔!”
山椒魚半藏艱難的抬起一條手臂,按住身側裂開蛛網狀紋路的碎裂岩壁,硬生生撐著身體鑽出洞痕。
才剛一爬出,口中立刻噴出大片的血跡。
明顯連骨頭都斷了幾根。
看著他這幅淒慘的模樣,連波風水門麵上的表情都不由隨之凝重了幾分。
儘管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木葉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雨隱村,木葉的頂尖戰力更是要勝過山椒魚半藏不知道多少倍,早已不是三代火影時期,以其一人就能壓服三忍的那副模樣。
但是,麵前的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有著頂尖強者的底子,絕不是任何忍者所能小看的人物。
因此,能夠將他輕易傷到這種地步的忍者.
波風水門轉過頭,望向門外。
“噠、噠、噠。”
房間外的通道裡傳來幾道輕盈的腳步聲。
山椒魚半藏抬起頭,就見到那個瞳孔形狀奇怪,有著一頭鮮豔紅發,能夠發出異常無印忍術的青年男人,邁步走進這間辦公室。
小南與彌彥二人,則是緊緊跟在他身後。
一行三人皆是同樣的漆黑衣袍。
波風水門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月組織的製服黑袍。
不過,他們三人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齊齊盯著山椒魚半藏。
看著他這幅狼狽的模樣,連長門都不由低聲感慨道:
“昔年的傳說,竟然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山椒魚半藏。”
“這十年的榮光與名望,讓你荒廢了曾經的技藝麼?”
“倒也無怪雨隱村會落得現在這等地步。”
山椒魚半藏一開始還沒有回話,直到聽見‘雨隱村’這個關鍵詞才猛地抬起頭,以野獸般凶惡的目光直勾勾盯向他,口中含著血:
“竟然擁有這種實力。”
“你究竟是誰?!”
“以前的雨隱忍者裡,沒有你們這一號人!”
聞言,神情沉重的彌彥,緩緩從長門身後邁步而出,低聲道:“你當然不知道我們是誰,半藏大人。”
“畢竟,曾經的我們,隻不過是您治下,因為戰亂與饑荒、流離失所,而失去了一切的小小乞兒罷了。”
“長年的戰亂奪走了我們所有家人的性命,村子高昂的戰爭稅負奪走了我們家最後的一絲糧食,直到最後,連我們自己都成為了他人治下的奴隸,不得不為之奔走效命。”
“所以,半藏大人”
“您應該很清楚我們此來,究竟是為了做什麼的才對。”
話音落下,不僅僅是彌彥一人,長門與小南,也皆是麵無表情的望向他。
看著這三個年輕人臉上那副理所應當、磨刀霍霍的模樣,山椒魚半藏忽的笑了,像是沒有絲毫畏懼。
他轉過頭,朝著身後的波風水門笑道:“波風特等,您看——這不就是木葉拚了命從我們身上榨出錢,所帶來的後果麼?”
“我們這些人身上,可確實擠不出多少錢了啊。”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剛才還下意識無視了辦公室裡其他人的長門三人,頓時將目光挪到了他身旁那位金發的年輕人身上,雙眼微眯。
這七年的時間裡,許多與木葉有關的事情,都已經在忍界傳遍。
例如木葉的上忍改革行動,以及對特等至四等的全新分級。
唯有極少數如佐原霧那般離譜的怪物,才會被冠以‘特等’之名。
此時,幾乎是在聽到‘波風特等’這個姓氏與職稱的一瞬間,在場的幾人就意識到了對方木葉頂尖忍者的身份。
同時,那目光裡蘊含著的敵意,也愈發的不加掩飾。
‘老狐狸。’
波風水門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口中卻是十分專業的矯正道:“還請慎言,半藏大人。”
“雨隱村可從未給木葉繳納過一分錢。”
“不過,山椒魚半藏大人與我木葉之間,確實還有其他要事正待商討。”
“幾位,雖然在下並不清楚你們與雨隱之間的恩怨,但是還請諸位給我一個麵子。”
“請將今天的廝殺,放到下一次吧。”
波風水門說著,轉過頭對上那名紅發忍者的雙眼。
出使在外,他一個人身上所擔負著的,是木葉的名譽,容不得分毫軟弱。
儘管他與山椒魚半藏之間都恨不得把對方當場連馬都殺了,但是在談判任務未完成之前,卻也不能任由對方就這麼輕易的死在自己麵前。
不僅僅是他清楚這一點,山椒魚半藏自己,同樣非常清楚這一點。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見他已然緩緩起身,側對波風水門,與之犄角相夾,隱隱與對麵的一行三人形成對峙之勢。
麵對波風水門的威脅,彌彥的表情頓時凝重了幾分。
“哦?”
然而,長門卻已然邁步而出,冷眼望向麵前的金發男人,從寬大的衣袖間抽出一柄漆黑的短棍。
“如果今天是佐原霧親自來此的話,那大概我們會照做吧。”
“但是——”
他抬起短棍,以漆黑的棍尖指向麵前的金發年輕人,冷聲道:“你又算什麼東西?”
波風水門的目光陡然為之一凝。
幾乎是在這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場中飛揚的塵土飄散開。
房間裡,五道人影不約而同射出。
“嘩啦啦——”
鎖墜牽動長長的鐵鏈在半空中發出一陣清脆的震響,一口氣穿透十數米距離,直指對麵衝在最前方的彌彥麵龐。
彌彥手中抬起的苦無斜指,偏開鎖墜的同時與鐵鏈交錯,迸濺的金屬火光擦出連串的閃點,他腳下步伐與木質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響,身形也隨著腳下與手中的摩擦力半旋著回身,將筆直的鏈條蕩開一道圓潤的弧度。
僅僅是這短暫的停頓,山椒魚半藏的身形就已然突刺到他麵前,另一隻手中倒持的鐮刀於腰間呈居合狀揮出指向腰側。
彌彥另一隻手中正握的苦無下指,右腳前踏,弓身進步做揮拳狀,左膝隱隱提起半截。
“鐺!”
在鐮刀與苦無交錯之間那一瞬的短暫碰撞借力,彌彥足下登時發力,早已準備好的左膝驟提,裹著呼嘯聲飛向山椒魚半藏的胸膛,聲音沉悶有力。
隻是山椒魚半藏卻老當益壯,麵對彌彥飛起的膝撞不閃不避,拋開握住鎖鏈的左手橫臂擋下,同時側肘伸手前抓,試圖拽住他的小腿。
彌彥的身形卻在半空靈活的翻轉扭胯,大腿旋身發力之間倏然如揮舞的巨斧一般,小腿斜劈著掃向對麵半藏的肩頸。
“啪!”
中了。
彌彥心中先是一喜。
但定眼望去卻見肩與小腿之間,仍隔著一張薄薄的手掌。
他心中的喜悅不由倒轉,化為警惕。
果不其然。
幾乎是在他升起這個念頭的瞬間,就見山椒魚半藏手中驀的重新拽住半空中正在射出的鐵鏈,‘嘩’的一聲回拽。
從腰間猝然升起的巨大拉力登時捆上彌彥的身體,如同一隻大手從身後拽住他猛地一扯。
“哢!”
與鐵索相連的鐮刀脫離,在清脆的金屬響中驀的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