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的長門,早已忘記了此來的目的,也早已忘記了自己現在的這具軀體僅僅是一具木分身,根本沒有與麵前這個男人匹敵的資格。
狂湧的查克拉如火焰般從他的軀體內迸發而出,腳下的巨力連辦公室地麵上的瓷磚都一同粉碎,迸濺開大片大片的塵埃,身軀則是在這巨大的反作用力作用下,以快到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朝著佐原霧的方向疾射而出。
這一刻,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注入白絕軀體所形成的木分身之體,令他此刻爆發出連自己原本的身軀都難以相匹的能耐。
那雙淺紫色的輪回眼中,倒映出的唯有小南被佐原霧環入懷中,卻沒有絲毫抵抗意圖的一幕。
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這一刻被奪走了。
“等等!”
唯有完全沒受到影響的黑絕,此時仍舊保持著理智,近乎是下意識的朝著他的方向喊了一句,試圖攔截。
但是,在看到長門完全失去理智之後的模樣之後就立刻果斷的放棄了這具木分身,整個軀體都像是真正的陰影般,飛快融入了地麵之下,試圖從這座已然露出其真麵目的巨大陷阱之中逃脫。
隻不過,哪有那麼簡單?
“轟——!”
全力以赴的神羅天征從長門手中推揚而起,蓬勃的斥力在空氣中波散開肉眼可見的凸麵球形,鼓動著他周邊的空氣與一切物質,儘其所能的朝著佐原霧的方向橫移,無論是他腳下的地麵、金屬製的檔案櫃、天板、沙發.周圍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被扭曲、粉碎,形成一堵朝著佐原霧傾軋的牆。
連小南都像是發覺了什麼,不由的抬起頭望向他,又好像否認現實般的目光躲閃。
然而,麵對這完全超越了忍者這一概念的一擊,佐原霧卻僅僅是抬起了手。
“嗡!!”
斥力與空間之間的擠壓,令這無數物質在佐原霧與長門之間的短暫距離內,產生了刺耳的尖銳嗡鳴,那橫推而來的牆壁陡然陷入了靜止的泥潭,儘數停留在佐原霧麵前三米的範圍之內。
不僅僅是物質,連他所全力施展而出的神羅天征本身,也凝固在了佐原霧麵前。
連足以將整個辦公室甚至整個樓層都一同粉碎的力,也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未能掀起。
二人之間的狹窄世界,宛如在這一刻被突兀的割裂了。
那雙淡紫色的輪回眼中倒映出這一幕,長門不由瞪圓了雙眼,連大腦都止不住的產生了一瞬間的空白。
隻是,不等他來得及找回意識。
佐原霧忽然放開了環著小南的手。
朝前邁出腳步。
“咚!”
“咚!”
“咚!!”
明明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踏步,但落在長門的耳中,卻好似一次次沉重的擂鼓響。
他麵前施儘一切力量所形成的那堵‘牆’,在佐原霧這連帶著整個空間都隨之推移的腳步下,竟是一寸寸的朝著他的方向反推而來。
這絕對力量上的差異,甚至令長門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荒謬感。
那雙圓瞪著的輪回眼中,倒映出的是佐原霧在這高速下被空氣拂過的額前發絲,以及他麵頰上那久違的興奮神情。
直到,二人之間的距離被佐原霧主動拉近到一米之內。
長門的神情幾近戰栗。
“讓你見識見識吧。”
佐原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壓抑的昂揚,抬手朝著長門的眉心比出槍狀。
猩紅的點狀結構呈現出極高強度的濃縮。
連他被靜止的神羅天征,都好似在這一點的極小範圍內,被完全扭曲,呈現出如同漩渦狀的空間漣漪。
“——這,才叫斥力。”
「術式反轉·赤」
這一刻,長門以能夠看穿一切查克拉流轉的那雙輪回眼,親眼見證了所謂‘術式反轉’的真實性。
轟然響起的刺耳爆鳴,在刹那間就奪取了他的一切聽覺。
阻隔在他與佐原霧之間的那堵‘牆’,明明擴散到足以遮蔽整個辦公室的範圍,卻在這一術式成型的那一瞬間就被裹挾,連帶著他被靜止的神羅天征也一同撕碎。
化作一道宛如攻城錘般,整體呈束流狀的線。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陡然驚醒了自我催眠的小南,令她下意識的瞪圓了雙眼,全身肌肉都在這一刻緊繃住。
眼前的整座辦公室連帶著這一層樓,都被這看似簡單的一擊所洞穿,腳下的地磚被撕開了一條長達數十米的溝壑,長門的身形則被頂在這一條漫長束流的最前方,不斷砸碎身後的一麵麵牆壁,直到衝到漆黑的夜色深處。
小南的心中不住的震動,卻又隱隱的抱著那麼一線‘這也是一次幻境’的幻想,身體卻止不住的發顫,唇瓣隱隱的囁嚅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實話說,她本以為自己早已接受了這個殘酷的忍界。
既然在雨隱村時就決定對木葉的人出手,那即便自己落得一個俘虜的結局,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成王敗寇,這是忍界最底層的邏輯。
但是,在又一次親眼看到前來救援自己的長門被轟飛出去的那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也與其他人一樣,僅僅是個被忍界的大勢所裹挾著,不得不接受這一規則的普通人之一。
“不要!”
小南囁嚅著的唇瓣裡,終究壓抑著擠出了聲音。
佐原霧回頭看向她。
小南梗著脖子對視過去,直勾勾的盯著那雙湛藍的眼眸,緊抿著唇瓣。
就算這又是一次「鏡水月」,她也認了。
幾乎是在她喊出這句話的瞬間。
「佐原友人帳:小南」
「羈絆等級提升↑」
「小南羈絆等級:壹→二」
果然。
如果說,彌生的羈絆提升方式,是給予她以愛,綱手的羈絆提升方式,是保護她心目中最重要的東西,那他與小南之間提升羈絆的主要方式,就是‘墮落’。
或者說,是一步步的令她接受被俘獲的現狀,從而逐漸放棄抵抗。
儘管之前通過「鏡水月」實驗過許多次,但看來還是不如現實來的有實感麼?
對於佐原霧而言,這還真是一次有些新鮮的體驗。
這一係列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佐原霧的腦海,但他居然真的沒有繼續去追往長門的方向了。
見到他停下腳步,小南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瞬間的希望。
隻是,佐原霧的步伐僅僅是微微一頓,就立刻朝著落地窗的方向衝去,一頭撞碎玻璃,徑直紮向村內街道更遠處的陰影。
小南見到他這動作,連心臟都不由跟著停跳了一瞬,本能的跟著佐原霧衝出的方向跑過去,站在這十層樓的高度遠眺。
這一刹那,佐原霧的身形宛如被纏裹在狂風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砸進了遠處的水泥路麵。
粉碎的大片水泥衝天而起,連大地都好似隨之震動了一瞬。
但是,看著他的方向,小南卻不由鬆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看到。
在「術式反轉·赤」所擊碎的溝壑儘頭,長門原本的身軀,已然化作一截被洞穿了胸口的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