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飄著小雨,悄悄的思念著你,雖然我已經不再擁有你。
不斷的告訴自己,過去的都已經過去,雖然我還是無法忘記你……”
歌聲在車廂內回蕩,留著大胡子的向導跟隨車載音響輕輕哼唱,唱的路明非頭皮發麻:
“哥,換一首吧,有點過於觸景生情了。”
剛才他還在回憶跟老婆的甜蜜過往,這首歌一切出來,再怎麼甜蜜的點點滴滴也變得酸澀無比。
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啊?”向導先是一愣,很顯然不清楚路明非說的什麼意思,但服務業向來遵循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尤其這位上帝還是給他發工資那位安排的,二話沒說就把歌切了。
很快,一曲更加憂鬱的旋律響起:“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
路明非:(
你怎麼知道我重生前剛準備過冬?
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玩兒我呢是吧?
向導是助理出身,察言觀色本事一流,掃一眼後視鏡就知道自己又放錯歌了,趕緊換了首歡快的。
“這首怎麼樣,可以不?”
剛接上人那會兒,他嘗試過和後排的少年溝通,但對方的談話積極性並不高,就差把我想靜靜這四個字寫臉上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漂洋過海來尋找失聯多年的父母,肯定聽不得這種滿是離彆與愁緒的歌。
“抱歉,剛才是我有點敏感了。”路明非搖搖頭,而後繼續側眸望著車窗外的街道。
這輛車的終點站是位於裡昂歌劇院附近的一間酒店,此時沿途景色已經隱隱約約開始變得熟悉,他腦海中關於這裡的回憶被一點一點挖掘出來。
那是大概在認識老婆兩年左右的時間,他倆的關係早就超過了朋友以上且戀人已滿,隻差一個契機正式表白。
他最初的計劃是在海邊搞一場盛大的煙花表演,彌補老婆小時候體弱多病,一直沒能參加煙火大會的遺憾。
在寫有名字的絢爛煙花之下深情告白,他相信沒有哪個女孩兒能扛得住。
而當他跑去谘詢大舅哥在法國哪個海灘適合放煙花的時候,不知怎麼話題就拐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那個總是正兒八經一臉肅然的人,突然談起自己有個在天體海灘賣防曬油的夢想,甚至之前差點跟人合夥在那開店。
而路明非當時也不知道是被震驚到了還是腦抽了,竟然說那就把告白的煙火大會舉辦地點設在蒙塔利維海灘好了。
路明非敢發誓,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知到名為殺氣的存在,也是第一次知道大舅哥店裡櫃台底下還藏著兩把貨真價實的武士刀,開刃的那種。
距離巴黎歌劇院越近,路明非的記憶便越清晰,他還記得前邊路口過去再轉兩個彎過一座橋,就是當初自己被大舅哥拿刀追著跑的那兩條街。
想到大舅哥因為這事兒差點進監獄,兩把家傳寶刀還險些被沒收,他就忍不住抿嘴偷笑。
雖然因為大舅哥持刀追逐的事兒耽誤了一點時間,但告白儀式延期舉行也不影響他倆在一起。
而且她是個怕生的姑娘,當初騙她跟老鄉吃飯都費了老大一番功夫,何況是人山人海的沙灘了。
想到那個穿著長裙,拎著水晶涼鞋背著手赤腳踩在柔軟沙灘上,仰頭呆呆地凝視著夜空中炸開的絢爛煙花,淚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的少女,路明非就恨不得拉開門直接扛著車跑過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