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教授很少聽到校長會重複確認一件事的真偽,看樣子他也對日本那邊的狀況感到驚訝,但還是將所得情報一一彙報。
“我記得日本分部每年上報的內容都很正常,沒有任何龍類複蘇的跡象,甚至連剿殺死侍的記錄都很稀少。”
昂熱站在陽台上,目光遙望著遠處的巴黎聖母院,心中忽的想起了一個久未聯係的學生。
“是的,本部曾懷疑過這點,但每年派去日本巡視或者出差的專員都沒能找到任何異常。”施耐德說著,又補充一句:
“除了他們被日本分部折磨的精神異常。”
在卡塞爾學院中,日本分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黑洞,沒有人知道黑洞裡有什麼。
所有試圖凝視黑洞靠近黑洞的人,都會遭遇不幸,有幸去過日本出差的專員用親身經曆驗證過這點。
“所以這次我們應該派幾個心智堅毅的棒小夥去。”昂熱笑了笑,輕抿杯中紅酒:
“之前校董會那幫家夥說我們現在的教育方針隻是在放縱學生胡作非為,根本沒有一點培養屠龍領袖的意思。
現在,或許可以用日本分部來驗證一下我們的教育方針是否出錯了。”
施耐德教授聞言,意識到校長先生已經決定了要派人去大洋對麵找日本分部的茬,且選定了兩個合適人選。
“您準備讓愷撒和楚子航擔任此處任務的執行專員?”
他其實對這個人選有點意見,畢竟日本分部是出了名的吃人漩渦,每個去那裡出差的專員都將遭受身體與心靈上的折磨。
楚子航還好,出了名的任務狂,心性之堅毅是他生平僅見,但他的資曆還是太淺。
雖然日本分部的主體——蛇歧八家也是黑幫,但前段時間楚子航單槍匹馬滅掉一半的墨西哥黑幫跟這群屬於混血種的幫派比起來,充其量就是個隨手捏死的小蝦米。
他不認為現在的楚子航能經受住如此重擔。
至於愷撒,他就是個叛逆公子哥,雖然入學兩年來也有過亮眼表現,但並不足以讓施耐德對他報以過多信任。
日本分部可是從古至今延續下來黑社會,加圖索家族已經洗白上岸,他們現在擅長的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和手段,在一黑到底的蛇歧八家麵前可完全派不上用場。
在那個殘忍而野蠻的國度,隻有刀與血才能讓對方服氣。
隻要給夠這兩人足夠的時間成長,施耐德相信他們會蛻變成足以獨當一麵的人物,甚至成長為校長口中未來能取代他的屠龍者旗幟、領袖也說不定。
但現在,他有點擔心這兩個學生社團的領袖會在重壓之下被壓垮。
不過施耐德教授也沒有反駁什麼。
路明非的出現證明了他的眼光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雪亮,那個家夥似乎很擅長打碎彆人帶有刻板印象的眼鏡。
“他們還太年輕,年輕氣盛是好事兒,但有時候也會變壞事。”昂熱迎著夜風沐浴著月光,身上的白色西裝仿佛籠罩了一層銀霜,他悠悠道:
“得找個思路足夠靈通,底線足夠靈活的人協助他們。”
當年昂熱一個人踏上日本,成功壓服了蛇岐八家,那是因為他乃聞名世界的最強屠龍者最強刺客,有著一力破萬法的資本。
而愷撒和楚子航,這兩個目前最多就是學生群體中稱王稱霸,拿出去外邊實則啥也不是。
即便愷撒是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在日本分部那邊也彆想得到什麼優待,畢竟愷撒的祖父當年還被譽為反對墨索裡尼暴政的英雄。
除此之外,這兩人性格都有缺陷,屬於那種一言不合就敢火並的存在。
為了不導致局麵失控,有必要在兩個炸藥桶之間加一個保險和潤滑劑。
而遍尋卡塞爾學院,最適合當保險潤滑劑的無疑是……
“我?”
正躲在宿舍裡浪費生命的芬格爾捧著手機表情十分精彩,就差對著電話那頭嚎上一嗓子“什麼仇什麼怨把我往死路上逼”了。
“沒錯,就是你。”古德裡安教授語帶悲戚,“校長說了這個任務非你莫屬,讓我給你做下思想工作,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就說吧,老師給你批一筆經費。”
“教授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時日無多了一樣,我可還想再活七八十年呢。”芬格爾撇了撇嘴,而後笑著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去日本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信用卡還欠著幾萬塊,不知道您……”
然而沒等他成功轉移債務,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古德裡安頗為浮誇的聲音:
“喂,什麼,你答應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幫你買一份人身意外險!嘟嘟嘟——”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芬格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思索片刻,他翻身摸出電腦,準備聯係自己麾下狗仔在守夜人論壇開盤,就賭他們這一行能否安然無恙的從日本分部返回。
而在他樓上,埋頭在書山裡研究北歐神話和盧恩符文的黑發男生忽的抬起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最新消息。
閱覽完任務內容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武士刀。
此刀名為村雨,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這把刀的出處,也找不出原主人隱藏極深的,不為人知的過往。
血清、青銅麵具、盧恩符文、日本武士刀……
或許,這次日本之行他能有所收獲。
念及此處,他從滿滿一桌子的神話傳說中摸出一本日本神話開始研究。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距離一區宿舍樓不遠處的諾頓館,已經換上睡衣準備陪女友煲完電話粥就睡覺的金發帥哥看著電腦上彈出來的郵件,微微一愣:
“抱歉了諾諾,看樣子我們得換個時間去紐約玩了。”
“你要出任務了?”電話那頭傳來個慵懶宛如貓咪的女聲,“有危險嗎?”
“應該沒什麼難度,隻是去日本調查一些東西。”
“日本啊,那還……”慵懶的女聲忽的一頓,而後漸漸化為凝重:
“那可一定要活著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