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和龍都能夠做朋友,為什麼人和鬼卻無法共存呢?
歎息一聲,他選擇了合作共贏:“我配合,不要為難她。”
路明非一聽就知道,今晚妥了。
他點了點頭,示意櫻井小暮幫忙把源稚女身上的皮帶解開。
他倒是不擔心這個內三家的超級混血種在解開束縛後會暴起反抗,從源稚女剛才的表現來看,對方明顯已經不再對他們抱有敵意,其中他的那番話和繪梨衣遞出去的兩顆糖起到了彌足輕重的效用。
而且,二舅哥也沒有那麼好的演技,想當年他已然成為日本最炙手可熱的歌星,受邀跨行參加一部大製作,飾演一個逐夢演藝圈卻始終得不到機會的新人。
劇中表現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災難。
要不是他飾演的角色本來就是個相貌出眾演技拉胯的人設,怕是會引來一堆影評人和觀眾的口誅筆伐。
皮帶落地,源稚女舒展了一下酸軟無力好似腎透支的身體,動作幅度稍大便是強烈的虛弱感眩暈感襲來,險些一頭栽倒。
所幸櫻井小暮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給扶住了:
“大人,您怎麼了?”
她看著眼耳口鼻都還有血跡殘留的心上人,隻感覺快要心痛死了,恨不得轉身和這幫將龍王大人傷成這樣的家夥拚了。
源稚女虛弱地抬了抬手,有點不好意思,但為了接下來的合作,便也隻能解釋清楚:“我這是言靈反噬。”
櫻井小暮聞言,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沒能發現什麼外傷,這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就像他們自己上門踢館,技不如人不說,在進門叫囂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上擂台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肋骨,就……挺尷尬的。
好在,也沒有人拿這點取笑什麼,路明非等源稚女在櫻井小暮的攙扶下重新坐穩,這才繼續道:
“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故事了嗎?”
輕咳兩聲,源稚女感受著櫻井小暮的關心,以及繪梨衣那略帶好奇的視線,無視了路明非話語中的調侃,點了點頭道:
“一切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我和哥哥從記事起就沒有父母,沒人能證明我們是親兄弟,也沒人知曉我們的來曆,但一直有人給我們寄撫養費。
收養我們的是一戶尋常山民,養父是個酒鬼,經常喝酒醉後抱怨給的撫養費不夠,所以總是克扣我和哥哥的零用錢。”
路明非聽著聽著感覺有點耳熟,後背刺撓的慌,像是一隻回旋鏢飛著飛著就紮到了自己身上。
不是哥們兒,咱倆拿的劇本是不是同一個人寫的?未免有點太過重合了!
“我們在山裡長大,那個鎮子上隻有一所中學,學校裡的每個女孩兒都暗戀哥哥,他是……”
源稚女說到這眉眼彎彎,仿佛忘記剛才對哥哥的憤懣,幾乎用了幾百字的篇幅描述哥哥精彩紛呈的校園生活。
而輪到他自己,就隻是寥寥帶過,似乎他根本沒什麼和哥哥相提並論的可能。
“同學們都說我和哥哥長得不像,為這我還躲起來哭過……後來還是哥哥知道了幫我出的頭,他們才不再當著我的麵說。”
更像了!
路明非露出一副流汗黃豆的表情,怎麼感覺源稚生拿了楚子航的劇本,而源稚女則是拿了這個時空的自己的劇本?
一個是劍道部主將,籃球社主力,堪稱學院人形春藥;一個學校小透明,班級出氣包,總是遭人背後說閒話。
楚子航日本分航,路明非日本分非?
他倆情同手足卻沒法當親兄弟的遺憾,在日本以另類的形式彌補了?
溝槽的這是誰寫的劇本?
站出來,老子要給他一個飛天大草!
路明非感覺有被冒犯到。
櫻井小暮也是第一次得知源稚女的過往,心疼的無以複加,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把龍王大人抱在懷裡好生撫慰。
繪梨衣也聽的津津有味,哥哥過的就是她向往已久的校園生活,要不是她不習慣裝錢,都想往二哥手裡拍一張諭吉,讓他再講半個鐘。
至於老唐,聽不懂,但是不能告辭,純站在那湊熱鬨。
“後來橘政宗來到山裡,他說我們是黑道本家的繼承人,說我們的血脈都很優秀,但源家隻需要一個繼承人,另一個人得留在山裡當替補,永遠不能同時出現。”
到了分開的時候,源稚女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理所當然的,哥哥被橘政宗接走了,作為未來的源家家主,當時還在鎮子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而一無是處的我被留下了山裡,繼續充當哥哥的影子。”
路明非聽到這忍不住皺眉,就他所知道的資料,源稚生出現在大眾視野的時候,橘政宗已經立於黑道頂點大權在握了,就算有兩個源家繼承人出現,也影響不了大局才是。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為什麼不能像繪梨衣一樣,把他安置在眼皮子底下?
還是說正是為了避免重蹈複撤,讓繪梨衣落得源稚女這般下場,所以她才被關進了金庫?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橘政宗那老狗看著心機深沉,沒理由找不出更合適的方法安頓源稚女。
瞧瞧那老登最後的操作,一邊把人藏在大山深處,然後三番五次來山裡找人,最後又大張旗鼓來接人……
這究竟是想把人藏起來,還是放在聚光燈下暴曬啊?
路明非越想越不對勁,這裡邊要是沒貓膩,他直接赤……吃繪梨衣的小熊軟糖!
而果不其然,很快源稚女就講到了改變他一生的男人:
“在那之後我就遇到了王將,他是猛鬼眾的首領,也是我的老師。
我從小就喜歡能劇和歌舞伎劇,而恰好他出現的時候就戴著能劇公卿麵具,慢慢的我和他就熟絡起來了。”
果然日本的防範教育不到家,看到戴著麵具的陌生人還敢湊上去跟人家一起玩。
路明非心下腹誹,要是二舅哥跟上輩子一樣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肯定在遇到王將的時候就抄起吉他把那家夥的腦袋砸開花了。
“王將總是一個人跟我見麵,還要求我不告訴哥哥和其他人。”源稚女的聲音很輕,顯然那段時間和麵具怪人的相處讓他感到真心實意的愉悅: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嫉妒哥哥,好像世界上所有東西都屬於他,但王將是我一個人的老師。
他說我比哥哥強,還每晚帶我進山請我喝烈酒,而在那之前,哥哥和橘政宗進山看日出永遠都隻喝可樂。
那種酒不像清酒,喝了之後身體暖暖的,晚上的山風吹來都不覺得冷,拜那些烈酒所賜,我也漸漸迎來了不一樣的人生。”
聽到這,大家都回味過來不對勁了,路明非瞪大了眼,手已經搭在了槍上:
“那個老變態在你酒裡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