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聖城·索蘭提斯。
作為艾伯塔斯在凡間的信仰中心,太陽教會的主神殿所在,這裡被無數聖騎士視作聖地,渴望有生之年能夠親自到聖城瞻仰。
這裡是終年被日光籠罩的無暗之地。
城市中央懸浮著由太陽神賜下的聖焰而凝聚的巨型日輪,晝夜不息地旋轉,即使是夜間也是永遠明亮。
同時,這裡也是對太陽神反常情況反應最大的地方。
不誇張的說,太陽神的信徒們都快瘋了。
吾主降下了神跡!
神跡!!!
整個世界都能看到的神跡!
他們激動萬分地走出靜修之所,奔走相告,一起揣測著這是不是神明在向他們傳達著什麼……
新的神諭?
主要發起對邪惡的聖戰?
吾主已經對邪惡無法再忍耐了?
此外,又因為正好碰上了血月之時,這其中的含義,是不是可以再多思考一下?
而相比於已經進入狂熱狀態的信徒們,聖城最高處的聖所中,教皇倒是顯得比較平靜。
這位年邁的老人須發皆白,慈祥地看著聖城中激動欣喜的孩子們,搖搖頭,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嗬嗬,真是一群孩子啊……”
對於他們的激動,教皇既沒有阻止和責罵,也沒有加以鼓勵和煽動。
由他們去吧。
老教皇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是一位狂熱的聖戰愛好者,時時刻刻希望著能夠為了神明、為了正義而犧牲自己。
他渴望一個機會,一個向神明證明自己信仰的機會。
但現在,他已經老了。
他的信仰未曾有過任何的改變,對艾伯塔斯的信仰愈發堅定,堅信著唯有太陽神才能拯救這個世界。
上千年的歲月中,他已經見過太多了。
神跡?
算不得什麼。
彆說隻是神跡、神明化身……就算是真的邪神本體,他也已經直麵過了太多太多。
這一代“烈日教皇”的資曆太深了,經曆了無數的磨煉和考驗。
現在的他,早就已經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證明自己的虔誠——哪怕是自己侍奉了一生的神明。
烈日教皇收回了目光,轉身走向了聖所的最深處,在太陽神的神像前恭敬跪伏,閉上眼睛祈禱。
“吾主,發生了什麼事情?”
孩子們還要猜測,而他就不一樣了。
他可以直接問。
沒有什麼謎語是不能用直接問來問清楚的。
雖然太陽神因為某個原因已經很久都沒有回應他的祈禱了,但既然這次出現異常,那祂應該是蘇醒了。
一開始,烈日教皇沒有聽到任何回應,神明似乎依舊在沉睡。
但他並沒有著急,仍舊安靜地等待著。
又過了好一陣子,就在烈日教皇都有些遲疑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神明的回應。
主教的心裡,時隔數百年地響起了那充滿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有人試圖竊取了吾的權柄。”】
烈日主教的眼睛猛然睜開,差一點就直接站了起來。
什麼!!?
從太陽神口中得到的這個答案,可比他心中猜測的想法勁爆得多。
有人在竊取吾主的權柄?
瘋了嗎?
到底是哪個瘋子,敢做這麼作死的事情?
而且,按照剛才發展的情況來看,對方似乎還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段時間!!?
“吾主,這件事……需要向信徒們傳遞嗎?”烈日教皇試探性地詢問。
這麼大的事情,需要讓信徒們知曉嗎?
他已經有些無法想象到這個消息被散播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是會有新的聖戰呢?還是會有邪神直接發起神戰呢?
這一次,烈日沒有再給出回應,神像上的光輝也漸漸暗淡下來。
太陽落山了。
艾伯塔斯又沉寂了。
“……”
烈日教皇緩緩起身,眉頭深深蹙起,有些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已知的消息很少,他隻能自己推測。
“想要竊取神職權柄的話,要麼是依靠實力強行奪走,要麼就依靠自身的領域取巧地竊取……”
能搶奪太陽神的神明屈指可數,祂們都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依靠自身領域為跳板來試圖引動神職了。
這個後者,能做到這樣事情的人員就多了。
烈日教皇思索了一陣子,腦海中回想起了一個有著相當大嫌疑的身影。
“是那個逃走的叛徒嗎?”
“那位……曾經最強大也最受寵愛的征戰天使嗎?”
在回想起那個身影後,老教皇的表情微變,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聖所的壁畫。
他從壁畫的底下一路向上望去,最終落到了神明下手處的空缺上。
在那裡,曾是那位征戰天使的位置。
無上的榮寵!無上的榮光!
但最終,換來的卻是她的背叛。
會是她嗎?
“消失了這麼多年後,她又想做什麼?”
“她難道是發現了吾主的狀態,想要趁機來竊取更多嗎?”
老教皇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轉身向著聖所外走去。
最終,隻留下了一聲微不可聞的低語在聖所中久久回蕩。
“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這一次,我一定會殺死你!”
……
……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沒在做夢嗎?”
史蒂文茫然抬頭,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因為過度疲勞而陷入幻覺。
剛才,太陽是不是出來了?
血月之夜本不該外出,但他已經記不清時間了。
在靠著一股執念長途跋涉了十餘天後,史蒂文終於趕到了將女兒安置的村落外。
可就在即將回到女兒村落之前,史蒂文竟然親眼目睹了一場反常的神跡。
被這日光照耀了一番,史蒂文感覺自己的意識清醒了不少,猛地甩了甩頭。
他拖著沉重的身軀,放開了已經換了第三匹的馬匹,一個人一步步向著村落走去。
“……希望特蕾莎沒事。”
他本就是來找女兒的,結果這真的到了這裡,他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擔心女兒身上發生意外,更擔心看到女兒厭棄的表情。
“我是不是該清洗一番再來見她?這樣子,會不會嚇到她啊?”
史蒂文摸著自己的胡子,清楚自己現在的形象怕是跟乞丐差不了多少。
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就在史蒂文糾結著踏入村落的一瞬間,胸口的木牌忽然發燙,讓他渾身一震,從患得患失的狀態中退出。
嗯!!?
史蒂文看著安靜的村落,整個人的精神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