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話，那你就需要親自去看。
這個道理，赫伯特從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親眼看到的，永遠比彆人嘴裡說出的更有說服力。
可是……在這一刻，當灰燼主教將那紗質落地長裙掀開一角的瞬間，赫伯特本能的感到了些許遲疑。
那尚未展露的真相，僅僅隻是揭開了一道縫隙，就讓他感到了不安。
強烈的不安！
或許，有些事情，真的應該難得糊塗。
就像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可能真的未必需要搞得太清楚……
“……”
寂靜中，赫伯特忽然聽到了一聲輕響。
咕！
那是他無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而這個動作就像是一個開關，讓一切被他忽略的感官全部恢複。
赫伯特終於意識到此刻自己身體正處在一種異樣的狀態中。
咚！咚！咚！
心臟在異樣地快速跳動，將鮮血泵入發涼的身體各處。
呼！呼！呼！
胸膛劇烈起伏著，吸入大量空氣，極力維持著身體所需。
他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
這是，什麼情況？
當赫伯特疑惑之時，灰燼主教揶揄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不是要看嗎？怎麼待在那裡不過來？”
嗬嗬~
嫵媚的聲音中帶著的愉悅和淡淡的嘲弄，戲謔地調戲著有心無膽的好奇少年。
“所以，孩子，你其實是在害怕嗎？”
“恐懼得到一個真相。”
“明明花費了那麼大的精力去追求一個結果，但在即將得到結果的時候卻因為恐懼而放棄。”
灰燼主教輕聲低語著，靜靜看著赫伯特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可憐樣子，微微搖了搖頭。
“這還，真是可惜呢，哈哈……”
她的眼中有感慨，有戲謔，但卻並沒有多少的譏諷。
對於灰燼主教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很讓人意外的結果。
在此之前，她已經見過了太多太多這樣類似的先例了。
很多人明明渴望得到真相，為此付出了無數的心血，但往往會在真相即將到手的那一刻心生恐懼。
因為知曉秘密，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超凡的世界猶是如此。
知識是有生命的。
而那些隱秘的知識更是帶著禁忌的力量。
它們會追逐那些試圖追尋他們的窺秘人，然後纏繞在他們身上，將之束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欲窺伺隱秘者，必將被其束縛。
而她……是看守者。
是掌握著無數隱秘的禁忌看守者。
是被知識之火纏繞，焚儘後殘留下的灰燼塵埃。
她是孤獨之人。
她是看守著這些嘈雜知識的緘默守衛。
他人會對她產生恐懼是正常的。
因為她這樣的存在，理應被恐懼。
灰燼主教這個時候隻是有些可惜。
在赫伯特如此執著地想要探尋她的秘密的同時，她也在期待著。
希望他會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可惜，就連眼前的這個少年也無法例外。
這個世界上沒有奇跡。
所謂的奇跡，要麼是神明誇口的謊言，要麼是命運的一時疏漏。
奇跡，並沒有發生。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灰燼主教便收斂起了發散的思緒，頗為遺憾地準備放下裙擺。
“如果害怕的話，不要硬撐，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乖乖地放棄吧。”
為了不讓赫伯特太失望，她還輕聲補充道：“放心，這次不算，我還可以再滿足你一個其他的願望……”
這是灰燼主教的憐憫，是對少年天真舉動的明顯偏愛。
但下一刻，少年卻用發顫的聲音，斷然拒絕了她的好意。
“不！”
赫伯特勉強將視線移開，抬起頭衝著灰燼主教笑道：“不用換另外的願望，我就要知道這個。”
“我想知道答案！”
換什麼？
我就要這個！
“嗯？”
灰燼主教非常意外地挑了挑眉頭，定睛看向那顫抖著的少年。
狂跳的心臟、劇烈的喘息、不住的顫抖……這些都是他人在窺視到自己真身時會做出的反應。
這樣的反應，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彆……她本來也是這樣理所當然的以為的。
可當少年口中堅定的說出拒絕之後，她才注意到些微的不同。
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真正的區彆，並不在於這些表象上的反應。
在眼眸中。
少年的眼中充斥著一種灰燼主教從未見過的璀璨光芒，明亮如星辰一般。
難道說……他此刻的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
“哈哈，咳，真是差點就讓我恍惚了呢。”
赫伯特大笑了兩聲，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用力伸了個懶腰，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完全壓製住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之前的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有些人，在麵對恐未知時會感到恐懼迷茫，從而駐足不前。
但是，與之相對的，還存在著另外極少數的一類人……他們會對此感到興奮。
對於危險，他們甘之若飴！
他們熱衷於尋找各種方式作死。
哪怕是在平凡的世界，也會去找一些挑戰極限的機會，試圖體驗生死之間的快感。
而到了超凡世界，更是會有一批向著禁忌一路狂飆的狠人。
這些人在很多時候被稱作先驅、殉道者、犧牲者……被世人所敬仰讚頌。
但更多時候，他們並沒有考慮那麼多，不是為了那些崇高的理想，而僅僅隻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渴望。
當然，赫伯特並不認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他一向覺得自己是一個謹小慎微，謀定而後動，不願涉險的苟道中人。
至於為什麼會時常作死這種事情……那誰知道？
什麼知識的反噬？
什麼隱秘的詛咒？
我不懂的。
我隻不過是想知道灰燼主教裙下到底有什麼罷了。
是腿嗎？
如果不是腿的話，那又該是什麼呢？
抱著這個執著的信念，赫伯特一步步走向了灰燼主教，對著她用力點了點頭。
“來吧！”
灰燼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