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道人看著手握在一起的薑白山和林如畫,心中感慨。
兩個身份截然不同甚至是對立的人,竟然能夠走到現在,也是一種特殊的緣分,他不想將來自己的徒弟麵對兩難抉擇。
龍山道人鄭重問道:
“你們兩個當真情投意合,願意共患苦難,永結同心?”
薑白山轉頭溫柔地看了林如畫一眼,而後恭敬跪在龍山道人麵前:
“請師父明鑒,弟子此生非如畫不娶!”
林如畫亦是跪了下來:
“請真人明鑒,如畫此生非白山不嫁!”
兩人心有靈犀,眼神對視皆是堅定。
看的駱問天眼中也是無比欣慰,這是諸多師弟師妹當中第一個有了自己歸屬的,隻從之前林如畫透露出諸多魔門隱秘就知道,自己五師弟沒有看錯人。
龍山道人撫須大笑,而後笑嗬嗬地問林如畫:
“既然如此,為何不願意叫老道一聲師父?”
林如畫羞紅了臉,但心底卻是欣喜和甜蜜,她低聲道了句:
“師父。”
龍山道人更是大笑,老懷甚慰。
笑罷之後,他的神色就逐漸嚴肅起來。
“按道理來說,你們二人有意結為夫妻,為師該替你們張羅一二,辦個熱鬨的婚禮,但如今情況特殊,便一切從簡,隻待來日再補上。”
他無比認真,甚至認真地讓薑白山都緊張了起來。
下一瞬,龍山道人的話語讓他徹底呆住。
“白山,如畫,今日之後,你們便下山離去吧,此後三年找個無人之地隱姓埋名,不要再理會外界的一切。”
薑白山急了。
“師父,這是為何?”
“弟子不走,如今真武派有著危險,弟子豈能這個時候獨自一人離去?弟子不能做這等不忠不孝之徒!”
駱問天微微沉默,心中歎息,他大約已經明白了自己師父的意思。
龍山道人反問道:
“那我且問你,若是有朝一日如畫的娘親和師父對上了,你會幫誰?你讓如畫又幫誰?”
薑白山和林如畫皆是臉色一白。
兩人皆是忽略了這個問題,或者說,下意識在逃避這個問題,但現在被龍山道人直白的點出來之後,兩人心緒皆是無比複雜。
“我……我……”
兩人猶豫痛苦。
薑白山眼睛都紅了。
這是千古難題,兩邊都是至親,根本無法抉擇。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弟子願以死謝罪!”薑白山眼神堅定,他轉頭看了眼林如畫,林如畫亦是溫柔的看向他,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當中的意思已經傳達的很是清楚。
或許到了那等關頭,殉情是最好的選擇。
龍山道人心中歎息,卻是嗬斥了一句:
“胡鬨!”
“你二人既然情投意合,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死是最懦弱的行為,為師教導你成長,可不是讓你隨便尋死的。”
駱問天緩緩開口:
“小五,對你和如畫來說,師父所言就是最好的抉擇,你和如畫隱居三年,等之後事情全部塵埃落定,無論哪方勝負,都是天意,你們不需有其他的想法。”
龍山道人接著道:
“也莫要覺得你臨陣脫逃,對不起師門,你帶著如畫前來,告知了如此關鍵的情報,貢獻已經極大了,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你和如畫夾在中間。”
“況且,你一個小小的白霧境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去吧,這是師命,若是不願,從今往後便當沒有我這個師父!”
龍山道人的話語已經嚴厲起來。
薑白山眼眶發紅,泣不成聲,他將頭埋低,匍匐在龍山道人麵前,不敢反駁。
林如畫亦是鼻子發酸。
她自然能夠看出龍山道人的拳拳愛護之心。
以往隻是聽薑白山說,但是今日一見,她才知曉師徒如父子是哪般,她從未在魔門當中看到過這樣的情景,或許最開始的魔門隻是想著顛覆大炎,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早已變質。
她對龍山道人的尊敬越發真心實意。
駱問天輕輕扶起薑白山,拍了拍他肩膀而後道:
“師父,再過幾日就是小九舉辦的真武桃會,正好讓小五和如畫一起參加完桃會再離去吧。”
薑白山眼神帶著希冀。
龍山道人沉默之後,微微點頭。
“去吧,和如畫下去休息休息。”
薑白山微微鬆了口氣,而帶著林如畫恭敬磕了幾個頭,而後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
龍山道人長歎。
駱問天寬慰道:
“小五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好事,師父不必過多擔憂,他們二人自然有自己的緣法。”
他看的出來。
自己師父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做兩手準備。
若是魔門和南疆真的有武聖襲來,那麼即便真武派滅亡,也需要留存一定的火種,薑白山便是其中一枚火種,將來時機合適會再次重建真武。
當然,駱問天身為真武宗主,自然也不會留存這麼一顆火種。
方才林如畫說起武聖之事後,他就已經開始籌劃著種種退路,真武派根基自然也不能放棄,但是也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麵。
不過。
龍山道人和駱問天都還沒有徹底喪失希望。
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寧奇。
隻有兩人才知曉寧奇有多麼逆天,任何奇跡出現在他身上都有可能,
兩人皆是看向屏風之後,寧奇悄無聲息出現,之前薑白山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龍山道人和駱問天,兩人便把寧奇一起叫了過來。
“小九,你如何看這魔門和南疆即將誕生武聖之事?”兩人目光當中都帶著希冀。
寧奇的神色還很平靜,這讓他們微微鬆了口氣。
寧奇坐下來,沉吟之後緩緩開口:
“據我所知,世間已無武聖法。”
無論是鎮北王還是吳江河,都明確了這一點,自然不會空穴來風。
駱問天眼睛一亮:
“這麼說來,此事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