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
眾人齊刷刷扭頭。
“你說什麼?”
“我……”
小吏被盯得渾身發毛。
後退了兩步,道:“回、回三位先生的話,程安、程公子考完了!”
“考卷呢?”
“拿來!”
胡睞猛地伸手。
小吏嚇得打了個哆嗦,趕忙將試卷遞給他。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然後不約而同的圍了上去。
鄉試共分為三大類!
策論!
統籌!
詩詞!
前兩類不管容易與否,但終究有跡可循。
可唯獨詩詞,是真的全憑天賦!
古往今來那些盛極一時的詩詞大家,他們許多在文學方麵並不出彩,可詩詞之道卻非常人可比!
用程安的話說就是。
作詩就像是憋屎……
有些人憋一輩子也憋不出個屁來,可有些人隻要一撅屁股,就能狂泄千裡,且永無止境!
當然了!
也有些濫竽充數者,憋不出屎來就竄稀。
一輩子做了上萬首詩,卻沒有一首能拿得出手的!
程安就屬於前者!
不管他承不承認這一點,但在無數堯州人心裡,他就是當之無愧的詩詞高手,甚至可稱為大家!
於是在範惜淳和薑家的乾預下,今年的詩詞題目很簡單。
‘以春、夏、秋、冬為題,各作詩一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場程安肯定能贏!
與其將考題出得難如登天,從而得罪了那些應試學子,倒不如把題目出得簡單些,讓大家都參與進來。
如此一來……
反倒能分去程安不少關注。
“古木陰中係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方老下意識念出聲來,而後呼吸逐漸變得有些急促:“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好啊!”
“好一句‘吹麵不寒楊柳風’!”
張慨由衷的讚了一句。
又激動道:“小小年紀便如此淡泊通透,字裡行間滿是灑脫!這般心境,叫人自歎不如啊!”
“還行吧。”
胡睞收起眸中的震驚,語氣淡漠道:“他本就是神童,詩詞方麵的天賦更是眾所周知,能寫出幾首好詩,也不算什麼。”
“嗬!”
張慨氣笑了,當即怒道:“那你寫一首試試?”
“老夫卻不好詩詞!”
“那你好什麼?”
張慨言語中滿是譏諷道:“好女色?好吃喝?好攀附權貴,好捧高踩低?咱就說,除了這些你還會什麼?”
“我……”
胡睞氣得直哆嗦。
可張慨卻不給他張嘴的機會。
“你什麼你?”
他繼續怒懟道:“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彆人好,為了那點子名利、好處,就能睜著眼說瞎話!”
“什麼叫‘不算什麼’?”
“如此文采,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胡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其他人則搖頭苦笑,這是人家兩個派係之間的爭鬥,他們才會摻和。
方老更是直接忽略了二人。
繼續念道:“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一連四首詩,寫儘了春夏秋冬!
周圍再無人開口!
大家默默瞧著考卷上的四首詩,表情不一而足。
這得是什麼樣的天賦?
才能寫出這麼多驚豔絕倫的詩句?